“你与我们本就不同,你的生长与存活太过于依靠外界的环境了,若是灵气充足,恐怕你永远都不会走上末路。”
苏玫转头望着桃花林中已透露干枯意的小型桃花树,惋惜的摇了摇头。
三大长生种?大概值的是方儒生曾经说过的三奇吧?白衣衣寸步不离的跟在苏玫身后,跟着她向桃花林深处走去。
树宗没有答话,温煦的笑颜似乎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走了一阵,距离桃林的深处更近,苏玫突然说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看见妖领那只老龟了,它是不是死了啊?”
“我也与它几乎没有往来。”树宗摇了摇头,示意周围的一片荒凉,表示他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的孤僻。
“当初我们一致认为你会是存活时间最短的,但想不到,现在活的最滋润的还是你。”树宗苦笑摇头,人到末路,总会有一些变化,他现在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不怕,“当初朔东之行的结果看起来很理想?”
说来可笑,乌龟和古树竟然活不过一个人?树宗的笑意有些泛苦。
“大概最近不会去了。”苏玫看了看白衣衣,言语轻笑,不愿详说:“那里环境太恶劣,不适合居住。”
“生活美满,在下羡慕至极。”
三人在林中最大的桃花树前坐下,这棵桃花树,也是桃花林中枝干与花朵开得最为繁茂的,数个人方能合抱的树干,显示着它生长的年岁之久,在树前石桌摆放的是木质的酒壶和几盏泛起粉红色的酒杯。
树宗坐在石椅,笑道:“以前,你来我这里,只能是贪酒。”
香气袅袅,杯盏中的酒香气在林间弥漫,勾人馋虫。
“树宗。”苏玫轻嗅了嗅弥漫在周围的酒香,微微的摇了摇头,目视身前酒杯荡漾的粉红色,未触摸酒杯,便道:“你的酒,不如之前了。”
树宗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道:“你喝的是酒,我酿的是人生,怎么能一样?”
白衣衣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抽动鼻子轻轻嗅了下,只是一股芳香的气息,带着桃花的芬芳,香甜醇美,只是桃花还能酿酒的吗?
苏玫笑着向白衣衣身前推过酒盏,笑道:“衣衣,你可以尝一下,即使是不如之前,也是世间少有的好酒!”
白衣衣见此,应声捧起酒杯,嘴唇贴在杯子上,木质的杯壁配上温热的酒水,触感很美,酒香味此时也越发的浓烈了起来,轻嗅着,试探的小口抿了一些,不同与嗅到的芳香,在酒水粘到口腔的一刻,便是如刀子般划过口中的辣意,白衣衣有些无措,慌忙将抿进嘴中的一小口桃花酒慌忙吞下,炙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滚滚的划向肚子,嘴巴麻麻的,能做的只是将酒杯重新放回桌面,维持着得体的仪态,吐了一口气,言道:“好辣。”
桃花酒为什么会如此辣?
苏玫笑容更甚,似乎乐得见到这番景色,默不作声的抬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以掩盖无法掩饰的笑意。
树宗笑着解释,“气息甘冽,悠长,才值得去酿造。”
“好酒需要去品,去慢慢尝试”他同样拿起酒杯,砸了一口,似乎在品尝酒色的美味。
“我和苏玫,是酒友,在尝遍天下酒之后,便生出了自己酿酒的念头,悠久的年岁只要坚持做什么都会做出一番成就。”
苏玫没有搭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怎么感觉你话变多了?”
“我的错,我的错。喝酒。喝酒。”
白衣衣脸孔此时有点泛红,她觉得脑袋晕晕的,现在的状态因该就是传说中的醉酒。即使修为不错,但总的还是有些上头,用手将酒杯向前推了推,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继续下去。
“树宗,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苏玫一杯接过一杯,将一坛酒倒尽之后,方才继续开口问道。
“人老了,灵气上涌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树宗持着酒杯,笑道。
“什么安生日子,活了这么久,什么日子没过过?”苏玫,“趁着身板还硬朗,出来活动活动,对长生有好处。”
“你知道天下的人曾许诺过我何物吗?”树宗把玩这手中的酒杯,面色似陶醉在杯中的酒水中,“你觉得天下有什么能让我出去卖一身力气?”
“小姑娘,你能许诺我什么?”树宗将话头转向白衣衣,笑着问道:“权力?名声?或者是其他?”
问及此,不知是酒以上涌,以或者其他,白衣衣茫然了片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许诺些什么。
“许诺过你什么?”苏玫连头都没抬,猛地敲了敲石桌,打断了树宗的问讯,“天下间有什么是你没看过的?”
“正是因为天下间没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所以才问此。”树宗笑眯眯的解释,“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妖,人,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是树,他不关心谁的天下。
“您应该不甘如此吧?”
白衣衣突然出声,令树宗言语稍停,饶有趣味的侧头。
白衣衣仰头看着桃花林中大片的桃花,大片的桃花依旧鲜美。
即使行将就木,也愿开尽桃花,也愿化花作酒,怎么可能安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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