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林想过无数个开场的画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当成小二,看来不止是自己把大鹅看成一盘菜啊,至于把大肥鹅抱在怀中纯粹只是为了遮住易林没有穿衣服的尴尬。
“额……不是。”
易林尽量和善,毕竟他也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鬼,尽量让自己显得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但下飘动的眼神炽热到丝毫不亚于见到了来自松岛的枫叶。
近看此人只是骨架大一些,身形极其消瘦,怪不得远看起来仙袂飘飘的,不过另易林过目难忘的确是那一双似张非张,似醉非醉的眼睛,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像两个魔窟,深不见底。
果然传说都是骗人的,鬼的特点并不是脚不挨地,而是黑眼睛。
跳楼之人见易林对自己下审视,就像在看街待卖的畜生,皮包骨的脸表现出一丝厌恶。
“你是黑无常么?”跳楼之人语气不善。
易林摇头的同时,有点佩服这人的想象力了,我头又没有天下太平,而且就算是黑无常,怎么也算是地府公务人员吧,总要穿件衣裳才体面。
“那你也是医生?”
“不是,只是被先生的洒脱吸引,情难自禁所以才冒昧相见。”
“洒脱,哈哈,哈哈……咳咳”
跳楼之人笑到咳嗽,靠在双杠边喝了口酒压了压,神情逐渐转为落寞。
易林拖着伤腿靠在两米外的单杠说道“听闻先生跳楼之时,大声吟唱李白的《临路歌》,却只唱了前四句,这是为何!”
“我就记得前四句……”
“额……”这死鬼说话真的气人,总能把话聊死了。
“这月亮居然也是黑的了,人死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易林见场面有些尴尬,开口吟道:“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吞下后两句,你是怕仲尼已死没有人会为你哭泣么?”易林想要在努力下。
“哦!”
跳楼之人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再次审视一下眼前的小年轻,灌了一口酒道:“罢了,罢了,朝夕相处近千日,弥留之际却无一人肯出来相见,倒是你个素未谋面的小子胆子挺大,还知我懂我,可能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天不天意,尚不可知,不过我到愿意送先生一程。”易林仗着胆子,往前走几步,抱着的大肥鹅随时准备扔出去,挡住阴晴不定随时可能会翻脸的摔死鬼。
“随我走走,没想到死了以后,倒还记起一些旧事,倒还真要交代一二。”
跳楼之人始终和易林保持一定距离,迎向湖边,步伐硬滞,却仍行走有风,不失腔调。
易林把大鹅的双翅打开,抱住自己的肩膀,抵挡湖面暖风。
跳楼之人缓缓开口“我姓万,叫浩然,这是我二十岁时自己取得。小的时候家里贫苦,时时都有断粮的危险,家学无一技可傍身,朝不保夕。
年少的我听人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便寒窗苦读,但是家底实在是不够丰厚,四处求学无果,只能自学,最终浅浅而收。
可是我啊,终究不甘人后,不为享乐,只为登那泰山,一览众山之小。
如今,我真的后悔为什么不做一个市井小民,整天浑浑噩噩,日日为生计奔波,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二人坐在桥墩。
“如果李白知道世间有海,不用问,他一定会去。”易林突然想到有人问过李白是否见过大海的问题,随之也想到了这个妙答。
“是也是也,猜猜我是干什么的?”万浩然闭起眼睛,等着易林的回答。
易林有些冷,困意全无,死死抱住怀中大鹅:“那我就说两句话热热身体,你死前以李太白自比,一定是有缘由,是不是你出身不是科班,遭人嫌弃,此后便郁郁不得志。”
“中!继续!”
“看你一身气质和见解,怕是也过得了锦衣玉食万人之的生活。
你年幼家贫,经历过最坏的,也尝试着过最好的,但仍旧进了精神病院这个无底洞,定是遭受了什么人生的————大变故!”
“大变故,大变故…人生遇知己,当浮一大白!”
万浩然闭着的眼中似有泪溢出,并把手中的点滴瓶递给易林。
鬼还能流泪?易林接过点滴瓶,瓶大大的医用酒精四个字,让易林望而却步。
但另一方面是和鬼喝酒可能是千古第一,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啊。
喝!怎么也要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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