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这话说的不错,老臣曾率兵与吐蕃交手过,确实很棘手。”魏振海深以为然,拍着胸脯插言道。
陆深朝他笑了笑,继续道:“况且,吐蕃旗开得胜,连攻两州,正是士气大涨之时,益州仓促不敌,将士们正是急躁慌乱之时,此刻硬碰硬,除非调借大量兵力,但一需要时间,二不划算,所以不如以他法制敌,以巧取胜。
豫卦所讲顺以动,古人又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吐蕃在边陲蠢蠢欲动已久,益州虽然放松了警惕,但对其大致还是了解的,于是我便派了探子前去探知虚实与其将领,寻找其弱点。
果不其然,吐蕃士卒一开始因轻易攻入益州气焰格外嚣张,而主将与副将则对于继续攻还是稳固守产生了争议,一方认为应该乘胜追击,攻下整个益州,另一方则认为如此轻易入城,说不定是大齐设下的圈套,不如先守住攻下的城池,观望再计。
既然有裂痕,不如使其裂痕渐大,主将英勇,副将谨慎,由此,我便大张旗鼓的将只及对方一半的六万士兵数量张扬了出去,告诉大齐的将士们,二十万援军不日就到,不必惊慌,并勒令他们守口如瓶,不要张扬。
因此,我方将士个个神色轻松,并不急躁,更无出兵迹象,吐蕃的探子自然会回去禀告。”
宽阔的大殿中回响着他朗朗如玉的声音,众人无一不聚精会神,听得入神。
陆深停了一停,轻笑一声,拱手道:“说起来,此计能成也多亏了益州都督李大人,我无意询问他,没想到他对吐蕃这两位将领的性格颇有了解,不过,为保此计万无一失,我还是亲自潜入了奉州吐蕃军营。”
众臣惊讶的面面相觑,不禁此起彼伏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他目光略沉,顿了一下,扬唇浅笑,“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吐蕃主将认为我在虚张声势,主张起兵,副将认为大齐将士精神百倍,沉稳自信,必有诈,主张守,两人起了争执,底下的将领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攻一派主守。
只要不一心,就有了契机,趁他们矛盾达到了顶峰,我方深夜突袭将他们的粮草毁了一干二净,这下他们便打乱了,尤其是吐蕃主将脾气暴躁,与副将差点打了起来,隔了一天,不等他们粮草补给到位,大齐将士们便又趁天初白之际,火攻吐蕃营地,至此吐蕃损失惨重,连连败退,城池也便被我们夺了回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但其中的凶险与壮烈只有那些征战的将士们才能明了。
赵太后心思五味杂陈,保养极好染了蔻丹的指甲轻轻的扣打在案上。
“那为什么要隔一天再进攻?”她声音有些轻。
陆深恭敬答道:“虽然吐蕃微乱,但一定做好了抗击的准备,隔一日,他们的精力已经耗了许多,而且烧粮草是深夜,他们夜间一定加强了戒备,等到天际初亮,都疲惫不堪,并有所放松,此刻才是敌方最薄弱的时候,而我方养精蓄锐了一天一夜,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虽然数量悬殊,可将士们状态也悬殊,所以才能以少敌多,大获全胜。”
赵太后拊掌笑了起来,看向了兵部尚书王寅,慢悠悠道:“王大将军,你看,让陆深来做这个兵部侍郎如何啊?”
王寅自打丧女后,都提不起什么精神,赵太后如此一问,他依旧兴致缺缺,拱手垂眸道:“陆将军英才盖世,侍郎一职再合适不过,一切都依太后所言。”
“那便如此定下了。”赵太后满意的颔首,“益州都督李长道也有功,赐黄金百两。”
陆深看起来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愣愣的傻站在原地。
“还不谢恩啊!”魏振海瞧他这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拍了他的胳膊,把陆深差点没拍出去。
倒不是魏振海故意的,而是他手劲极大,每日摸戟打拳都习惯了。
陆深一个趔趄稳了稳身子,这才反应过来,喜出望外的跪地谢恩。
赵太后神色变换莫测,但总归是带着笑意,让他起身。
范云轻的依旧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非常和善,可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沉。
难道赵太后转性了?不是对丽太妃恨之入骨,怎么还重用起仇人的外孙了?
先不说这两个老婆娘争风吃醋的恩怨,令他意外的是武安侯碌碌无为,生了个儿子却大有才干,看来是随了他的叔祖父陆敬文了。
陆敬文,真是一个遥远的名字。
范云轻藏在袖子下的手指轻捻,他本想将陆深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下,但看样子目前是不行了。不过,如果陆深知道他有意抛出枝干,说不定也会弃赵太后而选择他,毕竟宁国公主和陆家都因为赵太后的打压而日渐凋敝,想必对赵太后也是恨意颇深。
下朝之后,陆深被众星拱月的推着往殿外走去,倒不是这些年轻些的官员阿谀奉承见风使舵,而是都对他有几分发自内心的佩服,还有些许的好奇,你一句我一句的围着他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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