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道:“你我这般相隔甚远,我如何能听清你说话呢?”千裳没有动,男子又道:“你我前世交谈之时都是面对面的,你难道忘了吗?”
不说忘了,却也记不真切了,男子一口一个前世,弄得千裳都有些半信半真了。她将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半米,又接着套他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衣,无衣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因此我给你起名千裳,你难道不叫千裳吗?”
千裳愣了一会儿,听他言辞凿凿,似是甚有道理。自己这名字着实是前世的一个男子所起的,不过寓意何在,却不记得。
无衣见她无有反应,并不气馁,继而又道:“我犹记得那一年你尚是凌云渡畔的一朵莲花,许心佛祖却不能渡河,因而我将你带去了大雷音寺。”
记忆里是有这么一段模糊的记忆,她略微皱眉,当下对眼前的男子肃然起敬。见男子久久不语,便催促道:“你怎么不说下去?”
“见你似是不能记得,心中些许落寞,你我前世有缘,今生方能得以重逢,可如今好像不过是小生的一厢情愿。”
“我几时说过不记得了,不过不知你是真是假,你且继续说下去。”
“没有继续了,后来我坠入无尽深渊,受三昧真火烧灼,再后来我便来了此处。”
千裳那一瞬间记起了过往种种,若眼前男子句句是真,那他确实是与自己有着前世纠葛。难道因为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因而换来了这一生的相逢?难道因为自己的念念不忘,因而促使自己将他寻来?
不论如何,他是恩人,是渡自己修行得道之人,纵使他再怎样轻浮,再怎样风流,他为了自己坠入深渊,受尽折磨,那是真的。自己欠他的这一份情,不得不还。
“千裳前世不曾有机会道谢,如今重逢,这一声谢谢应该不算晚。”说罢起身作揖。
“你若想报答我前世帮你过了凌云渡……”男子顿了顿,戏谑地笑道:“不如将皇位让给我,我为国君,你为皇后,你我相敬如宾,一同辅佐这一片天下。”
千裳听罢不曾与他同笑,她的心颤了一下,她明白男子的话不一定是戏言,这金缕山界的种种生灵,有谁不想要披上金缕衣。
西梁女国皆是女子,怎可让一个男儿做一国之君,可是自己前世又着实欠了他,如何报答方能还了这一份情谊呢?
赐金山银山?许是太过俗气。供美女娇娥?岂不是在侮辱女儿国?
要不……以身相许?那不与他所说的一样?
甚是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我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我如今遇见你已是平生幸事,何须你报恩与我?”此话一出方才显得男子气概,千裳也换上了笑容。
她放下些许戒备,坐在床榻之侧,将昨夜带来的糕点喂与他吃。
似是因前世便有肌肤之亲,因此此一时也不似昨夜那么觉得不妥。
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之时,只闻得窗外飘进来一丝酒香。没多时,只见荷心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忽见得这般景象,这小鱼儿顿然红了脸,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千裳清了清嗓子,起身问道:“这般匆忙,也不知敲门。到底何事?”
荷心方才清醒,复又栗栗道:“陛下,那寒梅忽然暴怒,已杀了金缕山脚下几百灵儿,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千裳听罢骇然,起身想说些什么,却顿了顿,转而看向无衣道:“你……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无衣笑了笑,他心中甚是清楚,眼前的女王已是芳心暗许。
诗云:
流苏翠帐星渚间,环佩无声灯寂寂。
两情缠绵忽如故,复畏秋风生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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