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罗烛阴,龙血凤凰,笔走赤墨,坤定长江!”
我默念口诀,双目紧盯三纸符篆,赤瞳火令其凭空自燃,燃尽之时往海渚鬼王臣三方位皆惊现一轮曜日般的轮盘咒印,咒印奥秘繁杂涌现霞光,紫、青、红三色光辉让王臣无所遁形,最后一方位被赤眉僵尸死死拦住,四方来镇,往海渚鬼大势已去,再难以兼顾其它。
“孽畜!本座助你活生,免受地狱牢狱之苦,没成想竟遭反噬,若本座今日得出,必将你丢于忘川,时时煎熬!”
往海渚鬼王臣转型为人,想要堕入人道,却偏偏拥有人之心智,控制不稳烦躁异常,正应了那大海波涛,海面风平浪静,海下汹涌滚滚,暗流不息,它暴怒出声,心境已不稳固,我欲乘胜追击,那就得趁现在。
“老妖,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想要一只傀儡?以为世上不及你的妖鬼都会任由你摆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这等顽童心智,只怕成不了人,更融不进人道,要不还是想想怎么样当个畜生,谁吼得大声,谁就厉害!”
我一语中的,直捣它身为王臣的尊贵心思,只怕从未有人敢与它这般言辞,一时间水聚面目变得更加狰狞,甚至冒出咕噜水泡,眼看着就要破功,却仍旧死撑着老脸,不甘示弱地反驳:“若非你借赤眉火势,今日之期就是你的死期!阴险手段伤及本座根本,否则凭你区区长生,不过为本座手中玩物!”
手中玩物?我心中不由冷笑,看来这老妖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也罢,倒是让它今日死个明白!
长生气息绵远悠长,纵横经络,我体内气息水涨船高,数不清的天地火势化作缕缕红芒涌入体内,境界仍未突破,却已臻至巅峰,更仗持点灯人旺盛火力天时,凝聚出不属于长生境界的力量,我通体滋红,凌空而立,与身后皎月交相辉映,宛若天上神明降世。
“张开你的鬼眼,好好看清楚,这是否是你能够承受的威势?”
我话音一落,伸出手指轻点一纸符篆,青色霞光汹涌澎湃,化作万千藤蔓捆束往海渚鬼,更是有厚重泥石压制水势,任凭水浪如何翻滚,都难以逃脱其束缚。
“不动...不!这不可能!你不过区区长生,怎可堪比神明?”
往海渚鬼出乎我的意料震吼一声,似乎看到了平生恐怖,周身水浪化作锋锐冰刃,倒刺而立,硬是将我泥石抬起掀翻,韧性十足的藤蔓切割断裂,就连赤眉都因这一手攻势倒退而出,暂时脱离战局,但冰刃为往海渚鬼身体所化,与束缚力相互碰撞,寸寸断裂,短时间内难以再复原。
我反倒是愣了愣,震怒实属正常,感到恐怖又是为何?我不过是力量暴涨,仰仗天时,气息修为臻至巅峰却远不及破镜,以它的实力再差也能感应,至于这么激动?拼命不说,还将我比作神明。
只是身处战局,我无暇管顾其它,更不会因其另类举动停手,一纸不成,二纸迎上,我伸出手指再度凌空轻点紫色符篆,东来之气犹如一柄寒光宝剑,从轮盘之中破空而出,剑威陷阵之志,有去无还,同磁石遇上铁般将往海渚鬼牢牢吸附在原处,不急不缓,重在镇压,王臣想要故技重施,用对付赤眉那一手对付镇压之力,让身体破开大洞,企图无损避开,只可惜镇压之力将其吸附,破开的大洞转瞬间又重新吸合,想要崩解身体落地化作一滩水渍,可水浪刚一散开,又重归于好,不论如何,它都得正面接下这一剑!
与此同时,赤眉僵尸扫清路途障碍,双目之上的长眉横扫而出,洞穿往海渚鬼化作人形双眼,一时间妖气四溢,如同小鬼鬼魂游荡尖利哀鸣,在我耳边嘈杂不绝。
就连僵尸都在助我解决往海渚鬼王臣,真不知晓究竟是它真到了将死之期,还是其为非作歹的歹事或手段连同类都看不下?
紫光宝剑缓缓穿插进入往海渚鬼的身体,封印镇压,再难逃窜,此时它仿佛放弃挣扎一般,任凭妖气外散,也不收敛,我甚至都在犹豫是否要点拨最后一纸封杀符篆。一来是因前二者符篆的立项为的就是不动用最后一纸封杀术,能够封印镇压,净化妖魔心智最好,渡它们投胎转世,赎过罪孽,二来是因即使不动用最后一纸封杀术,往海渚鬼王臣死力尽失,妖力消散,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届时成为何种异物,已不归我管,只要不再害人,我的任务即可完成。
这最后一点犹疑的地方,是因为进阶赤眉僵尸的存在,当下它在助我消除往海渚鬼这一祸患,可它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只是恰好往海渚鬼王臣主水性,又招惹了它,以至于它的目标始终在往海渚鬼身上,而不在我身上,说到底它已无心智可言,更非我长姐,出手拼斗往海渚鬼王臣,完全来源于赤眉本质,根本不是在帮我。
而一旦往海渚鬼王臣被解决掉,那么赤眉僵尸的下一个目标,除我之外再无其他,我虽有手段,力量却也消耗许多,不敢保证真的能够轻易解决掉它,这清明二更天的火势对付往海渚鬼王臣有奇效,可对于赤眉而言,却没有太大作用,如此一来,这最后一纸封杀术,不到万不得已我当真不能出手。
战局一时僵持,我与往海渚鬼王臣皆静止不动,只剩赤眉僵尸作威作福,上前去撕咬水聚成的身体,我目光与注意力不由得转移到赤眉身上,只待往海渚鬼王臣妖力消散完全,我这最后一纸封杀术,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到赤眉身上。
“吼!”
“嘁...”
赤眉狂吼,我精神力高度集中,反倒因此在吼声中听到有怪异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低语,我下意识看向往海渚鬼王臣,却意外看到王臣高冠正在渐渐萎靡,那模样就像是多日未曾见雨露的花骨朵奄奄一息,我不明白它想要做什么,但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知道不能够让它再进行下去,手指轻点最后一纸符篆,红芒透射,洞穿整间祖宅上顶,就连天空之上的圆月都因此在人的眼中变得猩红。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却并非我封杀符篆威力造成的响动,而是往海渚鬼王臣竟然选择了自陨!
它头顶上的高冠渐渐萎靡,是因为它在凝聚力量,它将自身所有的力量召集,为的就是这最后的自陨!一代王臣自陨,威势难抵,漫天水汽炸裂,整间祖宅连同镇压的紫气宝剑土崩瓦解,溅射而出,数不清的能量余势扩散冲击,残砖破瓦半截木,大门石桌八方椅,尽数混杂。
我立于空中,拼命抵御这自陨之力的吞噬,却依然难免受到能量余势冲击,零零落落的建筑材料往我身上砸,更是有半截朽木趁我不备洞穿我的身体,距离心肺偏移半寸之距,险象环生。
我被迫砸落,忍痛环顾四周炸裂水汽,往海渚鬼王臣利用高冠毕生修为力量拼此一役,无数修为气息借助方才四散的妖气隐匿,四处逃窜,幸亏我临前催动封杀符篆一纸威势,红芒所过之处,妖力尽散,隐匿在其中的气息更是化作虚无,欲从祖宅天顶四壁逃窜的王臣之力皆被消抹,只剩下大门处数道妖力气息,侥幸逃出,堪堪避开红芒的正面攻势,却依旧被波及,行动缓慢。
毕生修为,拼此一搏,即便是往海渚鬼王臣,逃窜出去也再难兴起风浪,更不要说还被封杀符篆威势波及,只是我与它拼斗至此,早已斗红了眼,那还管得了这许多?何况它还是我长生一劫!
我死撑着重伤身体,爬向祖宅大门处,此刻四周威势未消,整间祖宅坍塌,大门前的门道已成我唯一的逃生路径,我追赶往海渚鬼王臣,亦是在救我自己性命。
一人一鬼,一前一后,说是在追赶,实则行动缓慢,只是往海渚鬼王臣先我半段路程,我拼力抵达大门之时,它已出了甬道,外界没有钟家点灯人的余息约束,它也得以自由身,大千世界万千江河湖海,皆是它的藏身之处,之后我若再想要寻觅它的踪迹,只怕是难上加难,如同大海捞针!
“哈哈哈!小娃娃,你终究还是奈何不得本座!长生劫渡劫时间一过,你就再无生还可能,魂飞魄散,世上也再无点灯人,本座自当逍遥人间!”
往海渚鬼王臣形体难立,却依旧仰天长笑,笑声难听至极,我看在眼里,拼尽全力往前挪出最后一步,那一步的距离,刚好够我看到自己的坟墓,百年前立下此碑,百年后自取灭亡,真不知晓究竟为天意弄人,还是我命有此劫?
一点明亮在我眼中飘荡,夜已深静,那烛火渺小,却生生不息,我默然醒悟,也跟着往海渚鬼王臣大笑出声,笑声比它还要狂妄,还要猛烈!
“老妖,你想要逍遥人间,看我点灯人魂飞魄散后继无人?”
我当下的确力乏,难出手段,只是往海渚鬼王臣也不会想到,它所以为的生路,其实是一条死路。
是一条我百年前就为它立下的死路!
莫要忘了,我钟家点灯人靠的是本命灯魂,灯在人存,灯灭人亡,我能够看得见自己的墓碑,就看得见我自己立在墓碑旁的本命长明灯!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墓前长明灯,灯火染煞,一点火苗沾染上往海渚鬼的身体,顷刻间火焰布满王臣全身,它的笑声仍未停歇,魂魄却已被焚烧灰烬,吸取进入长明灯中,我整个人终于松懈而下,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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