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二更降妖(1 / 1)星辰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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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此刻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斗至现在,彼此之间手段皆已明晓七八,往海渚鬼王臣已经没再打算留手,若有旁观者从旁观望,只会看到不大不小的水浪击打在我身上,可那水浪于我眼里,却真真似那漫过金山,掀翻万里堤坝的惊波骇浪,大海洪涛!

我用力挤了挤眉,尽量让自己变得清醒,探手抛出红烛焚烧元宝所化铜钵,倒置身前。

“敕!”

元宝宛若纸作一般从高处轻飘飘摇晃落下,往海渚鬼王臣所施展惊涛骇浪尽数倒吸进入铜钵之中,每收印一浪,铜钵就会变得更重一分,降落的速度就会更快,转瞬间海浪被吸纳大半,铜钵通体皆被浸透,啪嗒一下摔落在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被水浸透的纸。

铜钵吸纳术,术法力穷,往海渚鬼的海浪却仍旧没有完全消除,剩余之势轰砸在我身上,重若千均,我双臂交互护在身前,稳扎马步定于地上,依然身形不稳,步伐趔趄。

好在这一攻势被我完全化解,即使双臂震麻生疼,我也要忍痛趁着往海渚鬼一法力尽,一法未成的间隙,踏出凌微步,对准王臣高冠狠狠挥出一掌!

掌风呼啸而至,长生气锋锐如刀,往海渚鬼修为力量皆生于头顶凝聚,王臣虽强,凌驾于其余往海渚鬼之上,却也逃脱不过这一弱点,蕴藏着修为境界力量的高冠,是它的着力处,也是它的失力点,此时我亦不再有任何的留手,没有花里胡哨的一掌直取王臣要害。

与此同时,我身后藏手掏出灶王土,以点灯手法二指捻灯探向往海渚鬼王臣双目,企图遮掩它化人形所拥双目视野,协助我正面掌刃一击即中,哪怕我前招不得手,此招依旧可以替我承接下一攻势,或者拉开身形。

至于我后手所藏灶王土,实乃民间朝奉司命星君神位王龛之物,携火势,阳气足。旧时家家户户都用灶烧火,灶火旺盛,日积月累形成这灶王土。灶间北面皆立灶王爷神位,灶王爷又称“灶神”或者“司命星君”之属,本是玉皇大帝亲御人间善恶使者,随侍两神,一神手捧恶罐,一神手捧善罐,记录家户善恶,世人皆以为这只是传说,时时于年廿三烧香摆供品,汤圆儿、糯米糕、麦芽糖粘牙甜腻之物尽数摆上,当是让灶王爷吃甜的心也甜,上天多跟各路神仙讲讲好话,保佑来年时运,避除家中邪恶。殊不知那两神手捧二罐因年月时久,烧香灰烬飘荡往往留存有尘土,那尘土多少无人观望,代表的却恰恰是家户善恶,善罐尘土厚于恶罐,各路上神自然多加庇佑,反之则另有命数制约,当然,若是杀一人救一人,功德岂不是功过相抵?此间论调实由灶王爷评判,凡人不可妄加评论。

二指捻灯意在持灯芯,抬灯柱,手法巧妙至极,不论灯柱多重,皆可引一发而动全身,绝不会往下掉,精髓就在于稳固坚毅,不为外物所动,我手中灶王土所在家户皆是向善之人,且是善罐中土,实属上乘对付厉鬼之物,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二指捻灯制住火阳力足的灶王土制约往海渚鬼,再合适不过。

往海渚鬼王臣化作人形,乃至天下诸鬼化作人形,为的皆是能够堕入人道,借轮回重生,这些厉鬼偷渡奈何桥,避过孟婆汤都有一手阴招,到时候生而为人却又有妖魔手段,即便是天道也制裁不得。

可天道制裁不得,人却能够铲除奸佞,抵御外邪,这正是玄道佛三门成立之初最主要的缘故,点灯人基于三门都有沾染,不单属于一门,该行之事从未落下,往海渚鬼王臣修炼人形,为的也不过是那逍遥祸害人世间,但既化作人形,有些弱点就避免不得。

眼看着王臣头顶上的高冠就要被一往无前的掌刃劈中,水聚成形的身体蓦地失去支撑力量,好似支架而起的稻草人用作捆绑的绳索断裂,稻草自然随风作散,水浪坠落下地,我不仅失去了正面目标,就连后手都无处施展,更令我脑中炸裂的是我手臂往下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往海渚鬼王臣的视野中,如此之大的破绽我竟然没有提前意识到,导致当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不出意外,坠落下地的水浪翻滚而起,凝聚成尖锐的钟乳石状锋锥,直取我腰间部位,其速度之快让我不禁认为这是早有预谋的阴招,我出于本能闪躲,前倾之势难以遏制,侧身弯腰使劲借势冲上半空,凌空翻滚于往海渚鬼的攻势之上,堪堪躲过尖锐锋锥,同时后手点灯手法改变成火冒三尺,灶王土直奔往海渚鬼王臣身躯,无论它再如何躲避,都不可能躲得过我全部攻势。

因点灯手法火冒三尺凭四指三寸劲道,同时将自身气息朝射三个不同的目标,练此术时以燃烧柴火指向火烛,火烛长短不一,之间间距不一,与人的距离也不一,用一根柴火点燃一烛,已是极难,要用三根柴火将三烛点燃,更是难上加难。

我运用此术加持灶王土,分别朝射三个不同的方位,封锁水浪翻滚趋势,不管往海渚鬼王臣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被灶王火气所伤。

我落地急刹稳住身形,双目始终紧盯王臣动静,水漫之势四散而溢,难以收敛,我看得出这老妖正尽力收缩己身,却依旧朝着一个方向溢去,途径灶王土,顷刻冒起腾腾黑烟似的雾气,随即蔓延到另一个方向,逐渐凝聚成型。

这一回往海渚鬼王臣实实在在受到了炙烤之伤,身躯肩部与胸口处露出黑漆漆的裂口,妖力正在从缺口处四散逃窜,企图弥补缺漏,修补身形。

而我正欲乘胜追击时,另一处传来铁蹄撞击地面般的声响,先前被往海渚鬼王臣解决晾在一旁的赤眉焚烧着怒火,正伸展双臂一跃数米加入战局,利爪直取方才伤它的王臣!

这令我倍加欣喜,心中夺胜念头大增,要说这巧也碰巧,我为火势,王臣水势,偏偏这老妖要控住一个火势的赤眉,还伤了它,若是不想着祸害我长姐,此刻不是相安无事?哪里又会陷入两面皆被夹击的难堪局面?

说到底,这都是它咎由自取,我掏出数张白纸钱,取下束于指间以龙血树枝干所作戒指,其上树液血竭充裕,又以手中乃凤凰木所作红烛杆当笔,以血竭树液作墨,于一白纸钱上勾勒镇压字符,一白纸钱上勾勒束缚字符,最后一白纸钱上画下封杀诡画。

镇压与束缚,旨在佛门向善,普度众生之念,而最后一纸封杀术,意在玄门降妖除魔,符篆之术乃道家绝学,不论施展何种门术,皆离不开道法,三门合一之时,我抬头望天,天色已暗,月上梢头,二更时,鬼饮食,雨水早已停滞,我双手手捏印诀,双目燃起赤瞳火,要借着点灯人于清明盛旺初期,镇压往海渚鬼,封杀一代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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