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拂溪乡,寇苒停好车徒步走到李记豆腐脑铺,自店里拿出布幡插进石板缝里。
下午刚开张,一个扎了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慢慢朝摊子走了过来。
“寇大夫,您快帮我奶奶看看。我奶奶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了,一直到今天。她一个老人家,怎么受得住?”小姑娘周正的脸上满是担忧。
寇苒忙起身扶老妪坐下,让她张口伸舌头观了一下舌头的色泽,看完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象征性的把了把脉。
经确诊,老妪就是上火了而已。
普通上火百姓自己也能治,这老妪家中恐就她和小孙女儿两个,小孩儿不懂事,老妪又老得有些糊涂,才会忘了这最基本的药理知识吧。
开好药送走祖孙俩,寇苒伸了个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嘟囔,“一天跑这么多路,可真不是人干的。”
但又不干不行。
洛清举目无亲,唯一对他好的郑崧碍于她那强悍的父亲不敢照顾他,隔壁洛大娘家,洛茶又闹唧唧的不答应。
寇苒趴在了桌上,摇摇头,“我真是太难了……”
“难?难不成寇大夫也有应付不了的难题?”重铭摇晃着一把破扇子,勾人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寇苒坐直身子,也不答她的问题,只道:“重小姐可是身有不适?”
重铭顿时失语,这人为何老是盼着她身有不适呢?
她合上扇子,走过去坐到她邻角的长椅上,抬起脚不羁的踏在椅子上好奇的问:“你真有夫郎了?”
寇苒颇有些莫名奇妙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
看出她脸上的疑问,重铭唰地打开扇子,讪笑着说:“没有就好。都怪你每天回去那么早,中午又总是见不着人,我才会有此种猜测。”
寇苒包药的动作一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只是家中有些小事而已。况且,从这些也看不出我是否有夫郎吧?”
“那你买胭脂,总不可能是自己用吧?”她问的促狭。
寇苒面不改色心不狂跳,“怎么,女子就不可涂脂抹粉了?你这是性别歧视!”
重铭一时语塞。
她发现和寇苒辩论这个问题,只会越扯越多。
“好吧好吧,没有就没有。若有朝一日遇见了心仪的夫郎,记得发我一张请帖,本小姐定给你包个大份礼金!”
寇苒将包好的药放进药箱里:“那就谢过重小姐了。”
重铭大气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一位夫郎手执药方来抓药,寇苒无奈,却还是耐心告知他,让他去正经药铺抓药。
她手中的药材稀少,唯一来源便是山中。没有固定来源,她只得节俭,能不往外抓药绝不抓。
虽如此,药材依旧紧凑,时常不够。
那位夫郎失落离去,安静下来的重铭也不知看到了谁,收起扇子追了过去。
寇苒抬头望去,只看到她墨蓝色的衣摆。
叹一声‘风一般的女子’,寇苒继续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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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洛清已在寇苒家中落脚数日。
某日,寇苒邀请龙师傅在家中装了地龙。
而从那以后,她不仅要告诫洛清不能碰水干家务,还得苦口婆心的劝他用地龙。
只因洛清害怕用地龙太废柴,给寇苒增添困难,才会能省则省。
寇苒没时间打柴,故在一柴民家购买了整个冬季的柴火。
柴民自是高兴,同样的价格将柴出手,还不用跑远路。
俩字儿:划算!
*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入了秋,阴雨连绵,山笼薄雾,田地里的泥更是稀得粘脚。
好在洛清的房子已经修好了,只是还有些潮,需要在各个房间里烧些柴祛潮。
郑崧包揽了这个活计,每日清晨披着蓑衣离去,傍晚带着水汽归来。
好不容易歇一天,寇苒趁机将她请到家中,拌了些凉菜,二人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郑崧酒意上头:“苒…苒妹子,我是…我是真的很喜欢洛儿。我想娶他,娶他你懂吗?就是…”
她红着脸,伸手比划:“就是那种厮守到老的娶。可是我爹亲不同意,所以我连大大方方帮他的资格都没有。每次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真的很难受。”
大女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寇苒被酒气一熏,说了句不过脑子的话:“郑姐,你也太孬了!喜欢了就上呗。在真爱面前,一切都不是阻力。郑阿伯阻碍又如何?等生米煮成熟饭,娃儿都蹦出来,他不还得认?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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