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赵郢昌还在裴凤眼皮子底下周旋,这会子他就被人截杀,也不知道来的那个女侠是不是与裴凤一起的,韩章之只觉得这一晚过得简直比十天十夜还要长。
“说来倒是奇怪”,郭顶将面前的火堆试图点燃,却无论如何也不见火光,倒是翻起了滚滚的浓烟,“咳咳,少爷,您只身一人为何要骑两匹马呢?皇子没和您在一起吗?”。
韩章之被郭顶问的一愣,他抢了两匹马吗?情急之下韩章之心里只是想着要尽快回到自己营中,见岗哨处有几匹马,只是顺手牵了马的缰绳,又碰巧那两根缰绳系在了一起,他慌乱的裹挟着两匹马远远逃去,这也让岗哨的人起了疑心。
但这该死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郭顶的面前露怯,“抢一匹是抢,抢两匹那岂不是赚到了?”。
郭顶“······”。
见着气氛尴尬,韩章之轻咳一声,调转话题,“郭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突然出现救了我,口口声声叫我少爷,还轻描淡写的问着阿昌的去向?难道公子不应该和我解释解释嘛?”。
郭顶手里忙活着,浓烟将他原本白净的脸庞,熏了个乱七八糟,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儿活像个大花猫,“说出来怕少爷不信,所以干脆就没说!”。
听了这话韩章之可就来了好奇心,“除了你说你是我那入了土的老爹,不然说什么我都信!”
“哈哈,那好,少爷可听过南海第一商帮”,郭顶抛出一个倨傲的眼神,南海属地富饶,全国各地的商会中,南海商帮更是占据了大半,单单望都城中的商会就有多半是归属南海第一大商帮。
“相传南海人都是狡猾的鲛人演变而来,善歌籁,善经商,聪明至极又不循规蹈矩,所以这大泗上下全国的商会多由南海第一商帮支撑建立,而望都城中的何夕馆,歌舞当属一绝就是来自南海的姑娘们,郭公子开口就是南海第一大商帮,难不成可有什么渊源?”韩章之开口就一针见血的说出了第一大商帮的重要地位。
传说中三日不可不进赌场,半月不可不听曲儿的韩章之,对这些了如指掌倒是也不奇怪,郭顶十分谄媚的笑笑,“哈哈,想不到少爷是个行家,没错,在下就是,南海第一大商帮,姚余门-----在望都分商帮的管事!”。
韩章之听后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声音却此微微发颤,随声附和着,“哎呀呀,竟然是南海第一大商帮----姚余门,在望都分商帮的-----管事呀!”,韩章之终究是没忍住,立时背过身捂着嘴巴大笑起来,肩膀抖动的像是雨点拍打的芭蕉叶那样。
可郭顶对他这一番嘲笑并不理会,反而理直气壮骄傲的说道,“没错正是在下,大乱当前,上边的人吩咐小的来这千城,停了这边的买卖,如今人命不保,哪里还有心思卖这些东西!”。
韩章之听凭他说的,既不赞同也不反驳,他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拿个南海管事的身份糊弄自己,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顶手上燎的干柴终于腾的冒出了火光,正当他欣喜之际,身后的两匹马不安的低声嘶鸣起来,身后被浓重夜色吞噬的地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郭顶拿起一只着火的木棍随时准备着扔到来者身上。
韩章之起身牵起一旁的马,若是情况不对他随时要上马逃命,远远传来一阵哨音,随即在微弱的柴火光下,一队身着黑盔红甲的闵帝亲军手上紧紧攥着兵器,向他们的方向摸索而来,韩章之见了立即绽开了笑颜,来者看清了前方牵马的少爷,齐齐跪了下来。
“郭顶!你不说你是南海商帮的管事吗,正好遇见我自己的人了,一起去军营之中休整片刻吧”,来者正是随他们一同前来的另一军中将领,韩章之看到他后,那颗在半空中无力飘荡的心总算是归了位。
“既然,少爷平安无事那在下就不去叨扰了,还盼着大泗的各位将领凯旋,让我商帮的生意继续在北疆开下去!在下还有事,就和少爷就此别过了”,郭顶举着手中的火把,坚决的转身离去。
“本以为他自称商帮管事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如今却早早走了难不成对我真没什么所图?”韩章之自顾自的嘀咕着,一旁前来接应的军中将令也不发一言的等着他回过神来。
过了良久,韩章之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少爷,卑职等人按例对营地周围进行巡逻,只是发现此处浓烟滚滚,便前来查看,不料少爷在此,”。
韩章之心里暗暗的想,原来是刚才的郭顶放的这把烟的蹊跷,那这郭顶可又是何人呢?
底下的人又问道,“不知皇子身在何处?”
韩章之脸上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先回营地,从长计议!”。
郭顶举着火把并未牵走韩章之的马,以他的轻功想必骑马也只能堪堪追上他的背影,他自称南海商帮在韩章之面前蒙混了过去,此时他来北疆的消息不能轻易走露。
移步换处,郭顶脚下一连越过几个残露的屋顶,此时不得不原路返回,不是不怕撞上那破屋的女子纠缠,而是此刻他必须折回寻找自己的人。
他几天以来日夜赶路,好马都被他跑坏了几匹,手下的人也因赶不上他的速度,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行至边疆,战乱祸至几个边城,驿站都没有马给他骑了,他干脆一身轻功到了千城。
北疆的探子一直在深处蛰伏,这次前来他打定主意要调配他们了,然而刚到达接头的破屋,却凑巧撞上了形只影单的韩章之被人截杀,只好先将他救了出来。
郭顶一身墨绿,身影轻轻略过梢头,只停留了短暂一刻,看了看前方一片漆黑寂静,便离弦似的弹跳而出,身后手腕粗的树枝被一条闪电似的长鞭劈了个粉碎。
郭顶无奈的‘啧’了一声,“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荒郊野外也不怕有恶鬼缠身吗?”。
“恶鬼倒是没看见一只,恶人倒是见过不少!你救走那逃兵又是何人!”这姑娘说话间仿佛泉水碰撞着环佩叮当做响悦耳至极。
飘身树下的郭顶仰头看着她,“我本是南海商帮中人,姑娘妙音犹如泉水做响,环佩碰撞自鸣,倘若以姑娘嗓音唱上两句我脑海的词曲,怕是要迷倒万千少年郎啊!”。
树梢上神情坚毅的女子手里紧紧攥着长鞭,她自幼习武,树下这个登徒子就言语轻浮,将她想象成了卖场的艺伎,顿时心里腾起一股子怒气。
“你这登徒子,三言两语竟然将本姑娘与那何夕馆的艺伎说成了一路人,着实该死”,她挥鞭朝着郭顶劈去。
寻常女子习武,大多喜欢耍些好看的武器,能达到保卫自身的作用也足够了,不知为何这女子用鞭子就像拿刀子一样,出手就讲要害瞄的极准。
“姑娘何苦要置我于死地,何夕馆的清倌怎么了,凭自己本事吃饭又哪里低人一等了,这世道就是被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带坏了!”郭顶本以为这女子会有什么特别,没想到也是个拘泥于众人教条之人,心下一股子失望的意味,心里竟感叹道,白瞎了一副好嗓子。
“我劝姑娘赶紧走,我既无冒犯之意,也全无伤害之心,若是因为路见不平救了姑娘长鞭下的一个‘逃兵’,那姑娘真算不得英雄好汉也全不配什么高风亮节之词”。郭顶语气渐渐变得冰冷,左躲右闪心里也变得急躁起来。
“你这恶人袒护逃兵在先,出言不逊在后就是该打该杀”,只听得这姑娘的话里全是高高在上的语气,郭顶心里暗自有些厌恶。
眼看着电光火石间,一道银色长蛇般的鞭子就要缠住郭顶,突然间,郭顶急急停下脚步,调转回身,侧身闪过‘咬’人的鞭子,一只空手利落的捏住了长鞭一端,手上毫不客气的用力一拽,将那女子扯的一个趔趄,他风一般有冲到了女子面前,一只瘦长的手就要死死落在她的喉头,那初出茅庐的女子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得忘了反抗,郭顶心中一阵挣扎还是收了手,转而变换一掌作势架在她的颈侧,“赶紧滚,小爷我脾气不好,若是在纠缠我,我就杀了你剥皮抽筋喂狗吃”。
刚刚还在调笑的英俊男子转眼间被她追的变了一张凶神恶煞之脸,小姑娘许是刚逃过家里人的管教,被这人呵斥的有点有伤面子,仍然自傲的大力拽出被郭顶紧紧攥着的长鞭,挥手就是有力的一鞭,不偏不倚落在了郭顶修长的脖颈上,顿时打出一条血红的印子,女子狠狠说道,“登徒子!”一个纵身飞跳着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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