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蓝若林看着那个老者和他手中的背包,一时不知做何反应。那老者见状,对蓝若林道,“是我,江澄。”他说着,拿出了那枚韩仕在结婚时送给她的粉钻,而这枚戒指,她当时给了林曜栋。他拿出这个,就算是信物。
那老者还掏出背包里的东西,是蓝若林的身份证和护照。他道,“这回,你总该信我了吧。”
可蓝若林更加不相信他,道,“曜栋怎么了?你威胁他?……“蓝若林以为那粉钻的信物是威胁。
那老者着了急,一把揭去了自己脸上的硅胶人皮头套,露出一张被硫酸泼过的丑陋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清澈地一如江澄模样。“是林曜栋给我的。你住院的时候,我混进了林曜栋的画室,他帮我拿到了你的身份证和护照,之后,我们合计了一下,由他引开阿英,我事先替换好了硅胶人套,隐藏在此。”
真的是江澄。可……江澄不会说话啊,他是哑巴啊。
“你……会说话?”蓝若林还是觉得如同梦魇一般不真实。
江澄点了点头,道,“以前是身份所需。”
蓝若林道,“那在花园里给我纸条的……”
江澄道,“对,也是我。我将要去林家的花匠用金钱收买,让他去国外旅行,自己装扮成花匠的模样前去。”
蓝若林道,“那你是怎么混进画室的?又是怎么找到说服曜栋的?”
江澄道,“来不及了细说了,我慢慢跟你说。我们现在要赶紧走,不然就走不掉了。还是……你想继续回去,被他们囚禁,还是送去精神病院?即便你回去,愿意身处囚笼,林曜栋也会被发现。也会连累他。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
蓝若林回头看着爬在桌上睡去的韩仕,眼泪瞬间淌了满脸。
蓝若林跟着江澄进了船舱,没一会,他们已经装备好潜水衣。走前,她将粉钻放入韩仕手中,却遭到江澄的怒吼,“你干什么?是怕韩仕发现不了是林曜栋在救你吗?”
蓝若林道,“我只是想给他留个念想。”
江澄道,“那件你来时的衣服,就算是念想吧。”说着,他从她手中夺过了那枚粉钻。
此刻,蓝若林要离去了,她发现自己的不舍。其实,这些年与韩仕在一起的日子,她也常常觉得不舍,似乎总是要失去的模样。而仔细想来,这些年,她跟谁在一起,都有这种不舍。父母来看她,她不舍,觉得马上要失去他们,韩仕回家来,她也觉得不舍,就连林曜栋,她都生怕他长大,变成她不喜欢的模样……
世事一场大梦……
如今,梦似乎快要醒来了,即便她不想醒,可有时突如其来的各种响声:敲门声、闹铃声、手机声、说话声……甚至是想要解手的迫切……都一次次强迫她从美梦中醒来。
她知道这是一场美梦,也自然知道,它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蓝若林蹲下身去,静静地亲吻韩仕的手背,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从前那边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脸庞一般。良久,她轻轻道了”再见“。
随后,她跟随江澄,一起跃入了水中。
2
韩仕的保镖一个小时会联系一次韩仕。当他们再次联系韩仕时,发现通信不通,才快速赶到,发现跟随韩仕的一名保镖已被杀,韩仕中了一种昏迷药剂,一时半刻都醒不来,而船上,还哪里有那船夫和蓝若林的影子?
保镖们没有头绪,也只能待命,先将韩仕送往医院,其他保镖开展各地搜索,因为掌握不了一些机关要员,也无法对一些海路、路路进行封锁。就这样,等韩仕彻底清醒之后,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韩仕当然很愤怒,他快速行动,打通了各个交通要道,从海里、从陆地,全力追捕,但毫无例外都没有任何结果。而这样的搜捕,一搜捕就是半年。
韩仕自然也调查了这件事发生发展的一系列前因后果。
那次,自江澄保护蓝若林受伤,蓝若林在昏迷中一直叫着“江澄、江澄”,令韩仕怀疑起江澄的身份,不管江澄是谁,都让他生疑,他拿了枪,走到江澄的病房,突兀了叫了一声,“江澄?”谁想,那叫做moore的保镖,竟然真的回头看了过来。韩仕知道,这个保镖,一定有目的才接近他,他二话不说就朝他开枪。江澄迅速反应,翻了个身,从窗子逃了出去,背后中了一枪。
韩仕虽然一直在暗中查找江澄的隐藏之地,却一直无果。此人不但会制造硅胶人皮面具,还会利用各种手段掩护身份,韩仕并没有找到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收买了前来自己家中整理草坪的花匠,让花匠拿着钱去国外旅行,而他自己,打扮成花匠的模样,前来给蓝若林送纸条。
韩仕自然没有发现这一切,他不应允带蓝若林去海上看流萤,也是因为他觉得她一直在消磨他的耐心,而且他是在觉得她什么都知道的前提下。他没想到,原来江澄早就扮成了花匠,与蓝若林私自暗传尺素。而更可笑的是,这个臭名昭著的杀人越货的雇佣兵,居然又一次与岁月静好只专注于艺术的林曜栋取得了联系,而且还诓骗林曜栋从家里偷出了蓝若林的身份证和护照,还帮着引开了可以和江澄的身手媲美的保镖阿英,然后,江澄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扮演成船夫,带着他们出海,再给他的酒里下药……
哈哈哈哈……当韩仕知道这一切,第一个反应就是仰天大笑。他一生算计无数,却不想被这个雇佣兵江澄骗的团团转。
韩仕又想起蓝若林,不由地自嘲苦笑道,“若林啊若林,我骗你无数次,都不济你骗我一次。难道你不知道你离开了我,只会更加危险吗?”
半年依旧无果。
韩仕放出了一个爆炸性消息:雇佣兵江澄,半年前曾在大马国出现过。
伴随着此消息,还有一张被硫酸毁掉的江澄的脸。
此消息自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很早就有人悬赏江澄的脑袋。但自从江澄消失在雇佣兵的圈子,几乎所有的雇佣兵都无法找到他。此消息一出,众人才知道,原来江澄为了躲避仇人,竟然不惜将自己的俊颜毁损。难怪一直寻他不到。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这种斩尽杀绝的做法,也只有韩仕能做出来。”一个穿着海蓝色印花真丝套装的女子一边看着手中iPad,一边呷了一口咖啡。说完这句话,她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那……可还继续悬赏蓝若林的命?”女子身边的一个秘书装扮的短发女子问道。
女子放下咖啡,闲情逸致道,“当然。为什么不?我现在还不知道,韩仕放出这个消息,到底是想让我收回悬赏蓝若林的命的通缉令,还是真的想将江澄和蓝若林都杀了。”
秘书道,“可是,如果蓝若林死了,韩总会不会怪您?”
女子笑的好看,道,“怪我?他有什么资格怪我?蓝若林一旦交出那套文件,他和他的家族别说脱手公司实权,进牢坐监狱怕都是轻的。如若不是和我结婚,有我哥在背后支持他,他哪里有这么久的掌控权。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胡闹,他就真的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我想制造一些意外,让这个女人长点教训,却不想那方梓同早早安排过去了一个保镖。更好笑的是,这个保镖竟然就是江澄。”
秘书道,“可要通知慕总?”
女子道,“不必了。他未必不知道。而KING,也会如约而至。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3
半年后。
泰国。
偏僻的小村庄。四周都被茂密的热带原始森林所覆盖。没有水、没有电,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水用水都在河边挑,洗衣服就靠着河边洗,水牛、大象在河里沐浴,孩子们顺着山崖,像跳水般一个个挨着跳入水中,活像一个个泥鳅一般,发出嘻嘻哈哈清脆的笑闹声。
一个穿着廉价短袖短裤人字拖的男子从一棵茂密的椰子树上跳下来。他长着一张丑陋的脸,似乎是被硫酸泼过。但他似乎从未为此感到悲哀,反而乐得自在。
收椰子的男子从车上下来,递给那个人字拖男子一沓泰铢,两人像兄弟一般握手、微笑,又相互拥抱,道了声再见。
收椰子的男子开车离去,人字拖的男子顺带去买了一些青菜,跟当地人亲切地打招呼,这才慢悠悠顺着河岸往回走,走到一个可以移动的水上房屋里。
屋内,一个穿着同样廉价衣服的女子正在煮饭,看见他来了,笑着从架子上递过毛巾,接过他手中的青菜,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多年。
男子走到里屋,去擦洗了一番,才走了出来。
说是里屋,不过就是一张布帘隔开的。
这间水上小屋,总共不过20平,也仅仅摆的下一张床、一张桌,一个锅台,然而,他们两个人,就在这样简陋单一的环境里,整整过了十个月。
女子将饭菜端了上来,不过就是简单的白米饭配青菜,没有菜品多味,也没有海参鲍鱼,两个人的饭菜都刚刚好,各一碗饭、一盘菜。
吃完饭后,男子洗碗,女子去了附近的一所小学,给孩子们授课,男子去帮一个村民家盖房子。这里的人,都是相互帮忙的。
一天的时光过完,天色快黑下来,全村老少都聚集在一家有电视机的村民家,欢欢喜喜地看电视。
男子干完活,来接女子,两个人便这样慢悠悠地往回走。空气中热气慢慢散去,萤火虫飞在到处都是。风吹在脸上,伴着汗水,发出甜腻腻的味道。
女子道,“其实,如果能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挺好。”
男子道,“怎么,不想回国了?”
女子笑道,“也不是。就是一想起要离开这里的人和生活,有很多的舍不得。这里的人这样淳朴、简单,生活也带有一种赤贫的精神。而且,这里也是你藏身多年的地方。你不觉得不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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