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
声名显赫地文家,年轻有为地文老爷,父亲给文老爷量体裁衣时他只能站在旁边,连上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金启默——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在昆明站住脚的裁缝的儿子,连留洋费用都还需要父亲大费周章筹措出来。
对于婉贞,哪边才是好的归宿?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想到这些,他心中的纠结只剩下不舍,但是,他知道,什么才是对婉贞最好地选择。
“顾叔,你放心!.......我不耽误婉贞。”这几句话,像是说的轻描淡写,却只有启默自己明白,心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听完,顾老爷不再说什么,走过来,拍拍启默的肩,看了他一眼,戴上帽子,走了......
启默从地上拾起那只刚刚死去的蝴蝶,轻轻吹走它身上的灰尘,将它缓缓放在窗前那盆栀子花叶片上,呆呆站在窗前看着。
天空黑压压地,豆大雨点“滴滴答答”砸落下来,随着雷声“隆隆”,他忽然就倒在了地上,等家中人等发现,已是高烧不退,就这么病倒了。
待半个来月病好些,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
对于这场病的由来,个中蹊跷,金师傅多少明白一点。因此,待启默病好,就急匆匆地安排他启程去了法国。
婉贞那边,自然无从得知这一切,是左等右等不见音讯。正忐忑间,传来消息启默去法国了,一时心灰意冷再无他念,嫁入文家。
启默再回来已是去年,他才知道婉贞嫁入文家是做姨娘。
他的内心,很是自责!
原以为,文家会是婉贞的好归宿,起码比跟着他这样一个穷小子要好。但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顾老爷会让婉贞做文子圭的妾室,在启默看来这无论如何,都是委屈了婉贞。
如果当年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婉贞走。
不过,想再多,也只是如果了。
此后,他设想过无数次与婉贞的相遇,但是,都与那日的相遇不同。
事后,几番回味那日在文家客厅的重逢,婉贞娇柔明艳容颜依旧,却不知怎会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过去的她,骄纵任性,却不似现在这般略带刻薄。
曾经,她就是那种爱在人前撒娇的天真个性,却不似面对老太太时那种娇憨中略带世故算计的感觉。
也许,这些年经历太多改变。
也许,还有自己当年不声不响离开的因由!
自己当年离去,不就是为着她有一份安稳生活吗?现在看来,她过得很好,也有了孩子。
若是婉贞还存有对他的恨,这样,也好!
想过这许多,好似又重新找到了离开的勇气。
站在门口,启默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顺着喉咙一路咽下,让涌动地心思慢慢平静一点点。
他回头,门外的光线照在他清瘦得轮廓分明地脸上,眼神又回到了过去那般柔和,他看着婉贞,说:“婉贞妹妹,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住你,今日也总算对你说了。”
婉贞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些话语,她终于笑了!
看啊!他还是在意的,她也还能够像从前一样让启默说出如此情深的话。想到这些,红着脸瞥了一眼对面镜中的自己,没错,她还是当年那个娇媚女子!
“启默哥哥,我不怨你……你知道吗?这些年,在这宅院里,我都没有个知心的人,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你……”婉贞一边说,用优雅地姿态缓缓走向启默。
这些软言细语轻飘飘地进启默耳中,人还未来到跟前,一股幽香已经沁入心脾,心思先就乱了。
此时,有一个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大声喝醒了他:“金启默!!!”
启默猛然回过神来,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想到这些,他伸出一只手推开门扇,迈大步走到廊下,停留了一下,回头低声说:“婉贞妹妹,我有事,先行一步!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沿着廊下,穿过花厅往园中去,只留下错愕地婉贞楞在那里,看着他背影。
此时,去取料子的林师傅和忆雪也回来了,看到大步离开的小金师傅和站在门口的婉贞姨娘,一时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婉贞自然再无兴致看什么衣料,只草草翻了几下,随便一指就算定下。
忆雪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自去外间伺候着。
婉贞一个人,憋着一口气,在屋里辗转反侧到日暮时分,又从日暮到第二天清晨。
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启默再次离去的原因。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是啊!她若想明白了,她还是婉贞吗?
现实就是!
所谓心有灵犀,只不过是书中俗套地桥段罢了!
大多数时候,才子风流之外的真性情,佳人未必懂得;佳人皮囊背后的灵魂,才子也未必真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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