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跟着为师吗?”骆宾王看着眼前跪着的郑东,“为师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可谓是九死一生,你确定要去吗?”
郑东闻言愣了一下,他只听到师父说要去赴什么会,却没听到会九死一生啊,想到自己还没学到本事,想到妹妹让自己出人头地,郑东有点后悔刚才那么耿直了,可话都说出去了,现在也收不回来了,略一寻思,想着要不就索性硬着头皮跟着师父去见见世面,说不定会撞到好运,出人头地了呢。
想到这,郑东心下一定,仰着头对骆宾王说道,
“我现在就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师父去哪我就跟到哪,请师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说完又眼泪叭嚓的望着骆宾王,把骆宾王看的也是眼眶红红的,
“既然这样,那为师就带着你。但是,你一定要听为师的话!”骆宾王见郑东狠狠的点了两下头,接着说道,
“好,那现在,我说几点你要牢牢记住:第一,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论何时都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第二,言多必失,要记住在别人面前要少说话,多听多看;这第三嘛……等为师想到了再告诉你。”骆宾王目不转睛的看着郑东,“为师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我记住了!”郑东又给师父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为师还有话要说,你听着就行,不许提问,不许插嘴!”骆宾王端坐在小几旁边,等郑东应了声是,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骆宾王告诉郑东,今天随他一起来的那个老头,名叫唐之奇,曾经和骆宾王同朝为官,两人有过一段交往,骆宾王今天去西边的那个镇上,就是应唐之奇的邀请去和他见面。
说到这,郑东想起昨天和师父在酒馆吃饭的时候,师父出去了一趟,吃完饭好像也没有给钱就走了,估计就是和这个唐之奇见面去了。郑东挠了挠头接着听师父说。
原来,
骆宾王和唐之奇都是在三月初被贬官出京,只是唐之奇被贬到括州的栝苍县当县令,骆宾王则是被贬到这临海县当二把手的县丞。骆宾王到任后愈发心灰意冷,几天后就脱下官服,躲到这里。
而唐之奇压根就没有赴任,他到了洛阳就没往南走了,在洛阳呆了十多天,本月月初的时候来到台州,听说骆宾王也弃官归隐了,就暗中寻找,第三天就发现了骆宾王的踪迹,来到西边的那个小镇,好巧不巧,碰见骆宾王从一家酒馆里出来,赶忙迎上去问候一番,但骆宾王则让唐之奇不要声张,自己第二天会来找他。
听到这,郑东想问又不敢问,为什么那个唐之奇能这么快找到师父呢?骆宾王看到郑东皱着眉头,示意郑东说出来,听到郑东说出疑问,骆宾王脸色微红,尴尬的咳了两声,又笑了笑,才继续说。
骆宾王虽然无意官场,起了归隐之心,却又不太坚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归隐。于是就问了问县衙的门子附近哪里有清静的地方,门子想了想,告诉骆宾王往东海边有座小山,叫白猫山,人烟稀少,非常清静。于是骆宾王就提前去察看了一番,觉得不错,又在县城里请了几个大汉,在山南起了座小屋,也就是眼前这座。
郑东听得是瞠目结舌,见师父挥挥手,急忙问道:“那…那屋里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人帮忙垒起来的吗?”郑东指指那个土床,骆宾王点点头,没好气的说道:“为师又不会这些事情,找别人做不是很正常吗?”
“师父不会生火,所以才没有厨房的吧,可是师父为什么要砍柴呢?该不会这些柴禾也是师父雇人砍的吧!”郑东问完这句话,捂着嘴巴瞪着眼睛,仿佛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华……盲点。
“柴禾肯定是为师自己砍的啦!”骆宾王大声说道,但看着郑东偏着头斜着眼睛不相信的样子,声音登时软了下来,“好吧!你说的没错,柴禾也是买来的!为师既然要伪装成樵夫,可不得拎着斧头,背着柴禾嘛!砍柴这么累的事,为师哪里做的来?”
“那师父你这样整天花钱,有多少钱够花的啊?”
“为师这些年省下来的钱足够为师再活个二十年,但你突然出现,这点钱怕是不够为师养老了!”骆宾王叹了一声,“为师本打算把毕生学问传授给你,让你能考中科业,再给为师养老送终,但今天你唐世叔的一番话让我断了这个念头。”
骆宾王又说起自己早年参加科举,却因为没有背景而不得重用;后来在道王府任属官,对方让骆宾王自述才能,骆宾王耻于自炫,辞不奉命,因此一直平平无奇。后来又因为讽刺皇后武则天牝鸡司晨,而被逮捕入狱,虽然遭遇大赦,但骆宾王对打击自己的皇后武则天始终怀恨在心。
果不其然,去年十二月,皇上殡天,太子李显即位,登极五十五天就被成为太后的武则天废为庐陵王,然后武则天又立自己的小儿子相王李旦为皇帝,自己实掌大权,临朝称制,骆宾王就是这时候被贬出京城,这又加重了骆宾王心中的怨恨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唐之奇带来的消息让骆宾王感到更加的忧虑,上个月,流放巴州的废太子李贤被逼自尽了,刚刚被废为庐陵王的皇帝李哲,也被迁到了房州。这两件事情的发生,无不表明武则天的地位越发稳固了,权力之大,甚至超过了前汉的吕太后。
然而,这并不是唐之奇专程来找寻骆宾王的真正目的,唐之奇告诉骆宾王,年初一同被贬的英国公李敬业胸怀大志,并且对武则天临朝称制一事义愤填膺,准备潜往扬州,联系太宗子弟,爰举义旗,以清君侧,靖后宫之祸乱,复李唐之神器。
因为知道骆宾王曾经在剑南道跟随大总管李义军平蛮时写过不少檄文,妙笔生花,倚马可待,希望骆宾王能充当义军的幕僚,掌管文令。骆宾王虽然还没有答应唐之奇,却被英国公李敬业的宏图大志所吸引,等安排好郑东的去处,就会随唐之奇前往扬州赴会。
骆宾王从一开始的平铺直叙,说到中间开始咬牙切齿,到最后慷慨激昂,义愤填膺,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志气,听得郑东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言罢,骆宾王盯着郑东的眼睛,高声问道:“怎么样,你还愿意随为师去吗?”
郑东确实有些怕了,猜到师父曾经当过大官,但没想到师父会惹上皇太后啊,这让自己怎么办?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善待自己,又能教自己读书写字的师父,却偏偏又要去干这么大的事,这让郑东很是为难。
“也罢,你再好好想想吧!”骆宾王看出了郑东的为难,“明天早上我出发前你再回答我!”说完就又回到小几旁,抄起笔开始飞快的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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