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花谢芽生,万物循环不止。转眼间承法门建立已有三十余载。在昌国贵族的宣传下,晨间至承法外城处听道的活动风靡大半个胜水州,时常可见那些平日里风度翩翩处事不惊的贵族高官乘着华车而来,为了外城上一张蒲团争执不已。
外城是在承法门东半部分往外拓展了十里城城区,是前来听道的人们为了方便自行建立的。原本是贵族们是打算围绕着承法门建设外城的,但崔轻水讲道的本意是帮助育婴院的孩童以及门派周边兽类开蒙所用,便只放了半边。
当然了,时至今日,外城与承法门关系颇为紧密,或许过上些许年,空下的正门牌匾便能挂上承法城的名号。由于涉猎甚多,丹药法器灵果仙药以及其他种种低级仙品都能在外城买到。
夏晨有雾,风吹微凉。崔轻水讲道完毕不久后,一抹流光自远处疾驰而来,撞过外城结界,飞到承法山门处方停。来者是一青年,面容周正,剑眉锐气冲天,大眼炯炯有神。
看门的是两个十一二岁的男童,一左一右立在门柱下,站的挺拔如松,见到青年后拱手行了一礼,齐声问道:“敢问贵客名号,因何事而来。”
青年回了一礼,答:“晚辈鉴清,代家师向问玄子前辈问好。”
问玄子是崔轻水的道号,但大多数人只听说过他风水剑师的称号,水蛇剑娘这个外号早被他转给了同样修习风水一道的蛇妖佘华,主要是因为道号是崔轻水与道之一系的道友交流时才会用的。
听到鉴清用的称呼,两个童子便认出了他的称呼,穿白衣的那位领着他到距山门不远的一个亭子休息,另一个穿青衣的一路小跑去传话。毕竟是首次前来,所以基本的确认是必须的。
凉亭为八角形,中间摆放着圆润发亮的汉白玉桌,桌上备有茶酒和几样小点心,东北方向还摆着精巧的小书架,分行摆放着崔轻水的求道手记,近来大火的话本小说,还有崔轻水周游胜水州时记下的地理图志和地方轶闻。
鉴清坐下后童子便回去守门了,他便坐在倒了杯茶,取了本早就听闻多次的《承法道门浅纲》看了起来。承法门对于道纲的管控不严,像这本基础纲领在昌国内大些的家族几乎是人手一本的,但他这是闭关到金丹后的第一次出山,所以只是听闻而已。
不多时,青衣童子又回来了,在他坐车稍前于他半步的是崔轻水,在两人身后跟着几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见到有来人,鉴清便放下手中松糕与书本,拍拍衣袍上的碎屑,站起来迎接。
青衣童子领着崔轻水到亭子后便踩着碎步回山门处看门去了,崔轻水等人刚站定,孩子们就先鉴清一步拱起手行礼,然后鉴清回礼以后又向崔轻水鞠了一躬,再道:“晚辈鉴清,代家师向问玄子前辈问好。”
崔轻水举手回礼,然后问:“汝可是挽阳兄之徒?”
挽阳山人算是崔轻水修仙的引路人,在崔轻水筑基时给了他许多帮助,那时他早是个颇有名气的金丹高人了,这让崔轻水很感动。在承法门建立后,两人时常有书信来往,只是因为俗世缠身所以还未再聚过。
“正是。”鉴清又鞠了一躬才回到。
“挽阳兄近来身体可好?”崔轻水问。其实他的称呼不太合适,因为挽阳山人年长他三百多年,又曾教导过他道法,同样的,崔轻水高了挽阳山人一个境界,两人商量过后便决定以兄弟相称。
鉴清再鞠一躬,答:“回前辈,家师身体康健,只因琐事众多,难以前来叨扰。”
“不必多礼。”崔轻水拍掉鉴清拱起来的手,说:“此处甚是简陋,非待客之处,我们上山再谈。”
崔轻水说完后一拂袖子整理完桌子上的物品,就自顾自御剑飞往主殿了,鉴清也捏决跟在他身后。亭子内只剩下一群欢快的小家伙,你一个我一个的分着桌上的糕点。
宗门里的点心是三日发一次的,量也不算多,这是崔轻水为了训练孩子们的“伪”:就是限制本性的行为而做的决定。结果才刚定下没多久,崔轻水自己就扛不住崔雨的撒娇了,但事已定下是不能轻易更改的,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在宗门供人休息的凉亭内都摆上糕点茶水,一日两换,换下来的糕点让弟子们自行处理。
像今天这样的,有客人来过的,亭子内的点心就可以直接更换,让跟来的孩子们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一人分到一块点心后,最大的那个孩子就拿出纸把剩下的糕点包好,准备带回去分给小伙伴们。
另一边,崔轻水带鉴清在主殿中坐下,取出自己心爱的熟火乌龙边泡边问:“我看你方才于山下翻阅我门道纲了,感觉如何?”
“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鉴清呡了一口茶,从腰间储物袋中拿出一卷卷轴交给崔轻水,“这是佛之一系问责承法门的文书,前辈请看。”
崔轻水接过布条,边饮茶边看。卷轴不长,写的字也不多,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写的是承法门的道纲抄袭自佛之一系,抄于何处等等,第二部分是声讨承法门的佛之一系门派的署名,为首的是胜水州东北方陆天洲佛之一系的上宗鼎云寺。
所谓上宗,就是创出一脉道法,如崔轻水首创的无为之道这般的人物或其嫡传弟子所创宗门。如果以后承法门的弟子分出另建门派,承法门就应称作无为上宗。
兴许是因为本就是无理取闹的缘故,卷轴上正文不多,四分之三的空白都由署名来填补。由于宗门过多,除去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寺庙宇外,更多的是小门派头人按下的指纹,就这样填满了半尺多长的卷轴。
“他们以前也曾做过这等事吗?”崔轻水将杯中茶饮尽,放下卷轴笑着问到。
“是的,这还是胜水州内道之一系颇为繁盛他们才只做到如此,家师说在陆天洲境内佛之一系还会赶至对方山门前论道,逼迫他人解散宗门。”
“他们就这么流氓?”崔轻水越发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重生一百五十多年,还是头一番碰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也不全是,我有几位友人也是佛之一系修士,便不是这样的,倒是谦逊的有些过了头。”鉴清连连摆手,他与那几位朋友应该关系不错,所以害怕崔轻水迁怒整个佛之一系的修行者。
“这样啊,那这份文书发的多吗?”崔轻水将卷轴卷好拿给给鉴清。
鉴清接过卷轴,随手放在桌上,回答道:“数量不少,在不少地方都有公开售卖,一份只需三文钱。”
“这样啊?买的人多吗?”
“买的人不多,后来就改做免费发放了,依旧没听闻到哪里有应和之声。”
“那是自然。”崔轻水得意的笑了,虽然他没有刻意做过什么收买人心的举动,但承法门的名声一直不差,胜水州又是道之一系的地盘,区区一份碰瓷的文书当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崔轻水又和鉴清谈了会挽阳山人的近况,得知他正在为突破元婴境界做准备,就记下了。二人谈话间就到了饭点,鉴清就又吃了顿午饭,然后踩着崔轻水送他的新剑,带着一枚装有养魂灵果的纳戒回去了。
至于那份文书,鉴清忘了带走,崔轻水便让打扫主殿的孩子拿去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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