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忌笑了。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袖上蹭上的枯草杆,走进了茅草屋。
“怎么在草屋里头生火,不怕烧了房子?”方不忌玩笑道。
“破草屋子,烧了便烧了,重新盖一座,不费什么事儿。”蹲在地上的男拳淡地。
“杨三,好久不见。”方不忌敛去笑容,认真道。
地上蹲着的杨三回过头看了方不忌一眼,瞧见他的面庞,方不忌突然又一刹那的恍惚。
这位刚二十出头的三公子,如今竟然一脸沧桑,甚至连双鬓都有些发花。
方不忌瞪大眼,忍不住问道:“杨三,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杨三回头继续用手中的木勺子搅着铁锅里的稀粥,他捞起一勺尝了尝,熟了。便端起铁锅,放到地上,也不关上肮脏,就那么一坐,盘起腿,就着锅子,一勺一勺地舀着稀粥吃起来。
杨三似乎一点儿都不想跟方不忌客气。
方不忌也不在意,他也在杨三的对面席地坐下,不发一言,就这么盯着杨三喝粥。
等杨三一勺一勺地将锅里的稀粥都喝干净,举起袖子擦了擦嘴,他才抬头去看方不忌。
“方副将,别来无恙。”
方不忌摇着头,“我无恙,可我看你很不好。”
杨三微微一笑,“我很好,我再好没有了。”
方不忌看着他的脸,这张原本意气风发的英俊面庞,如今覆满风尘,他看在眼中,有种不出的心疼。
毕竟杨三是他看着长大的。
“杨三,半年前,王将军在回京的路上遇亮匪,三百个随行士兵被杀干净,王将军人头不见。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杨三瞪大眼睛,“三百个士兵随行,还能被盗匪给截杀干净?”他冷笑一声,“那姓王的,果真是个草包。”
“看着我!”方不忌提高了音量,“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杨三盯着方不忌的眼睛,毫不避讳。
方不忌叹息一声。
“我在那些士兵身上,看见的都是枪伤。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那群盗匪,绝对没有三百个,但是他们轻松地将王将军的部下尽数杀光,用的是战场上的枪阵,是你杨家的枪阵!”
“方不忌,念在我叫你一声叔叔,你把这屎盆子扣我脑袋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杨三冷冷回道。
“你不要忘了,杨家的枪阵,已经随我父亲和两个兄长一起长眠地下,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用了。你是我父亲的副将,你跟随他南征北战十几年,连你都不曾学会这枪阵,我如何能会?”
方不忌沉默。
“那姓王的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这下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他死了,算是民心所向,是有人替行道。”
“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不派增援不是他的意思,是朝廷”
“行了方不忌。”杨三的眼神变得凌厉,“你别跟我提朝廷,我知道是有人想要我爹死。可是没了我爹,没了我两个哥哥,就靠着姓王的那些酒囊饭袋,他们守得住这下?简直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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