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红白喜事一起办了,小孩儿刚满百日就出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事儿拿到镇上说也是近几百年没有的了。
苏家人给出的说法是,黄云莲生了鬼胎,苏家世代都是双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是撞了鬼胎,这回母女一起去了,正好是给镇上积福了,若是活下来才是祸害!
这样的说辞过于牵强,但后来清光寺的主持出面了,这件事也就坐实了。
生了鬼胎的女人,苏家怎么可能让她进宗祠祖庙,黄云莲的尸首被苏二木三两银子托给了镇上的癞子,苏二木嘱托,“黄云莲晦气,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没人知道癞子把黄云莲埋尸在哪,或许是葬了或许是顺河水冲走,左右黄云莲早烧的不成人样,几根黝黑的骨头也就是一条人命了。
但除了“恶鬼”后苏家反倒越发像撞了鬼,孙柔夜半撞了鬼,据邻居说的是这么回事,据说孙柔半夜起夜淹死在自家的茅房里,说来也奇怪那茅房是用木头混着沙石建的,下得去东西的地方也就一尺宽,孙柔再柔弱也是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掉得下去?
苏家的铁铺也出了问题,熔炉烧了几年都没事,却在这时突然炸了!
苏二木没了一只眼睛,媳妇没了,自己又瞎了一只眼,苏二木一度萎靡不振,开始酗酒,染上赌博也是一瞬间的事,赌场上的事十赌九骗,苏二木刚入赌局哪知道其中的门道,几个回合下来两间铺子已输了十之有七。
翻年本以为会翻盘的,可最后却连苏大木买药的钱都得省着。
苏家彻底没落了,苏二木一人拖着一个病弱的哥哥和两个稚子还欠着赌坊一屁股的债,仿佛又变成了几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苏二木。
这样的日子苏二木撑了小半年,可他始终熬不过要债的,也管不了自己的手,他想到了死。
他自个半夜偷溜到了镇子口的那颗老松树下,可他没吊死,他遇着了个瞎眼的老婆子,那老婆子满嘴胡话,“你这瞎眼的瘪三呦,把福运给辇走了你还想有好日子过……呸!你这是想屁吃呢?”
苏二木出门时喝了许多苏大木的药酒,现下迷迷糊糊的,竟然和瞎眼老太婆嚷嚷起来。
那老太婆见苏二木是混账的,也不多说,朝苏二木脸啐了口唾沫,留下几句话,便青烟似的没了影。
第二天苏二木是在一个小坟坡上醒过来的,苏二木直觉晦气,可脑海里瞎眼老太婆的话确实越发清明起来。
苏二木踉踉跄跄的回了家,见到苏大木,苏二木的眼神有些闪躲,但却总不离开,像是狼盯上了猎物。
苏二木又开始转运了,他在赌场上逢赌必赢,即使是别人私底下做了筏子,好运气也是偏下他那一边。
苏家一角,苏大木奄奄一息,他这几日喝着苏二木送来的药只觉困得很,迷糊中他瞧见了黄云莲,那个烧得看不出身形的女人抱着一小团看不出模样的黑团,她露出森白的牙齿朝着苏大木笑着道,
“你们老苏家呀,兄友弟恭,我呀,实在是感动,就给你们家送了份泼天的富贵,只是呀这富贵是要用命来拿的,你家世代双生?我偏要你们骨肉相残,尝着至亲的骨血享受泼天的富贵,再公平不过……。”
苏大木死了,说来也奇怪,病歪歪的一个人都活到这把岁数了,居然一场小小的风寒就给去了,众人猜测苏大木是思念妻女,自己不愿一人独活,可怜苏二木如今倒成了孤家寡人了,不过好在他还有两个儿子还有钱。
许是这场变故对苏二木的打击过于大了,苏二木决定迁着祖坟离了这个令他家破人亡的是非地。
说是为死去的家人积福,苏二木临走前在镇上布粥又散了财帮着镇上修了路,镇上的人对苏二木的感激之前不言而喻。
苏二木去迁祖祖坟那日,鉴于苏二木对镇子上所做的好事,镇上的人都自发的去帮忙,只是到了苏家祖坟却都吓得胆寒。
苏家祖坟上长出了一棵碗口大缠木树,两根树干紧紧缠在一起,拥在一起,砍了树刨开土,只见两口风化的不成样的棺木上躺着一大一小两具焦尸,苏二木来不及震怒,埋尸的癞子就先失了魂,双眼没了神嘴里却一个劲儿念叨着:
“我明明是把尸体顺着河水冲走的呀…………明明是冲走的呀……!”
癞子疯了,疯得彻底,疯到把苏二木三两银子交代他埋尸的话到处张扬,还说起了苏大木杀妻女的“谎话”!
来帮忙的人顿时成了惊弓之鸟,这流言啊如风更何况也不是流言,不过一日镇上便都传开了,黄云莲死前种种惨状也给一篓筐的抖了出来,黄云莲母女惨啊,于是镇上的人集资帮她娘俩收殓了尸身,还选了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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