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复被关在一间小屋里,绑的死死的,蒋丘南和霍冲在另一间屋子里喝酒。
这几天,寨子里的兄弟们轮番职守,日夜不停,紧紧地盯着整个白虎岗的风吹草动。
蒋丘南对霍冲说:“霍兄这霍家寨比二十年前更加威风了,前几天我回铁剑山庄,哼!还是江湖有名的大家族呢,庄的监管看护都不如霍兄这里好,以霍兄现在的实力,一直缩在这小小的白虎岗,的确是太委屈了。”
霍冲哈哈笑道:“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大方,把我养的这么肥的地盘,敞开来给你用?我这么多年一直缩在这白虎岗养精蓄锐,等的就是为国效力的那一天啊!我不想我跟我这些弟兄永远背着个土匪的名声,正好,这次你给了我们机会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兄弟,我帮了你这一次了,你以后,可要在纪大人面前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啊!”
蒋丘南大方地挥手道:“不用客气,就冲霍兄你当年帮过我忙,收留我在这里住过一阵子,我回报你都是应该的,而且这次是我特意来找霍兄帮忙的,霍兄肯帮忙,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根本不足挂齿。”
两人均相视大笑,举杯欢饮。
蒋丘南在这里等了数日,每天给林岩复喂饭喂水,林岩复不肯吃,寨子里的土匪们没了办法,只好请蒋丘南出面,蒋丘南便亲自去跟他说话。
他问林岩复:“为什么不吃饭?告诉你,我可是看在你这条命还有用的份儿才不杀你,但是你要知道,对你们林家的人,我无需手软,我不杀你,但是我有一千种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我可以羞辱你,折磨你,让你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抬起头做人,但是这些我都没有做,因为我还曾经记得一点你的恩情。
哼,你这人虽然蠢了点,但是人还算老实,待我也很好,这是我给你留的最后的情面。
你不吃,也可以,回头饿死在这里,我就把你丢进山里去喂狼,然后我跟霍老大我们杀进铁剑山庄去,杀了你妻子和你儿子,张广衡和林溪双他们不回来报仇也就罢了,他们要是敢回来报仇,我就把官府的人叫来,张广衡可是清风会的堂主,能抓住一个堂主,对于我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呵呵,我看这饭你还是别吃了,利用你把白姑娘换回来,也就是个小功劳,可要是能把张广衡抓住,再清缴了你们铁剑山庄,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我忽然觉得你这主意不错啊,不然我不要白姑娘了,你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拖你去山里喂狼吧!”
他说完,还真就伸手假装要去拖林岩复。
林岩复的心里立刻就害怕了,死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死在蒋丘南手中虽然有些冤枉,但也好过被他像猎物一样抓走又放掉,他也一样觉得难抬起头做人,但是想到妻子和儿子,他便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当即就挣扎着叫道:“蒋丘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对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下手,有什么,你都冲我来。”
“冲你来?你不是要死了吗?冲你来,你能干什么呢?”蒋丘南冷笑着,但是手也不再用力了,他冷冷地道:“你要是死了,对你们一家也没什么好处,我只有一个目的,别折腾,让我顺顺利利地完成这个任务,到时候咱们大家还是各不相干,快吃饭,你只要吃饭,我就不动你家人。”
林岩复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安安静静地吃饭了,但仍能看出他满脸的怒气。
蒋丘南知道他脾气直,并不理会他,只冷冷地对他说:“如今留你一命,也算是报答你当年给我送肉的情分了,这次你若能平安回去,下回再见,我可就不会再留情面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照玉已经悄悄地来到了白虎岗。
白虎岗在绿林中颇有些名望,寨子虽然并没有做过很多的大事,但是传闻中很多想要来闹事的人都没能成功,足见霍家寨深藏不露。照玉也小心提防,并没有过分靠近,一直守在从铁剑山庄到白虎岗的路。
身边只有几个干粮,那匹老马,他早已在进山之前将他送给山下一户农家了,换了一点干粮,独自进了山。所幸这几天天气还算不错,并未下雨,只是风大一些,气温也在渐渐回暖,夜里也没有很冷,照玉就这样靠着一点干粮和冷水,在这里度过了数日。
终于在一天黎明,他依靠在高高的树枝刚刚睡醒,正懒洋洋地发呆,下面传来了轻轻的马蹄声。
远远地就听到有人说话,照玉立刻清醒了过来,下面有茂盛的树枝遮挡,他的位置又高,因此没人注意到他。
是舅母和小白的声音,照玉当时就打了个激灵。
只听林夫人问道:“马就到白虎岗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是小白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想不明白。你说你是为了照玉,可我不信。这世当真有人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背负这么多,做这么多,而且,都不在乎他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不信。”
“夫人要是不信,那就别再问了,我没有别的答案。这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我,只有照玉信,可是我不能再拖累他了……”她淡淡一笑,又说道:“只要他好好的,我都无所谓的,他为我做了太多了,我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小白还是穿着那身旧衣裳,显出了纤瘦的身体,头发松松地挽着,用一根淡青色的发带轻轻束在脑后,漆黑的头发随风飘扬,随着那根淡青的发带一起飘扬,看起来是那么的凄凉哀伤。
可是她的脸挂着浅浅的笑,这便更让人心碎了。
她说的话不多,但是每一个字,都如同雷鸣一般敲击在照玉的心。
那几句话转瞬之间就在他心头转了千百遍,照玉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为了清风会,哪怕我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吗?”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时之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这样待我,我便是死了也要护着她。”
他想到这里,当即从树一跃而下,众人听得树的树枝突然簌簌作响,纷纷抬头朝观瞧,小白也抬头往看去,正看到照玉从天而降,向她扑了过来,一时便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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