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的画面,竟然是大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慌张不已的祝丽萌,面容狰狞的刘菲,以及他们面前,举起摄像头的……魔鬼。
魔鬼正露出森森白牙,冲着祝丽萌笑。
再把祝丽萌吓跑之后,拿起砍刀,拉直祝丽萌没能砍断的手臂,重重劈下。
“咚——”
穿过雨声。
祝丽萌惊愕回头,就看到了那张溅满血肉的、狰狞的笑脸。
“啊啊啊!!——”
祝丽萌瘫软在地,那个人更加兴奋,一边再次举刀劈下,一边看着祝丽萌大笑。
或者说,冲着苏哲笑。
笑声仿佛能隔着幻想的壁垒,直直刺穿他的心底屏障。
徐洋看苏哲脸色顿时白了,不禁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了?”
苏哲浑身一抖,问徐洋:“你们觉得那个人是临时遇上他们的吗?”
徐洋皱眉说:“我的推测是这个疯子这十四年来一直对自己当年的行为沾沾自信,时不时就会在特定的时间——夏天的雨夜——回到那个地方看一下。这一次恰巧遇上了祝丽萌杀刘菲,还要给她分尸,这样的行为刺激到了他,所以就接手了她的犯罪。”
徐洋脸色非常黑,说话的时候都是对这个人的厌恶和完全掩饰不住的憎恨。
如果那个人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他扒皮抽筋。
苏哲却恍然摇头:“不……我觉得不对……”
徐洋看他抖得越来越厉害,更加担心了:“苏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苏哲想说,他觉得不对。可他说不上来。只能沉默地发这抖。
不知为何产生了生理性的畏惧。
徐洋还想再说,电话却骤然响了起来,他只能接了起来:“喂?婉莹?”
苏哲缓缓吐口气出来,打算缓解自己来路不明的恐惧。
徐洋听了对面的话,脸色骤然大变:“你说什么?有人去了墓地?”
苏哲一愣:是什么墓地?难道是……
苏萍的墓地吗?
徐洋脸色越来越古怪:“好,你等我过去。”
他挂了电话。
苏哲看着他,徐洋严肃地盯着他:“这次不带你,但我会及时回来告诉你细节,你别再擅自逃跑了。”
苏哲欲言又止,但徐洋异常坚定,他也只能点头。
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内空无一人,阳光照在书案上尚未关机的电脑上。
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紧随其后,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陈局……”
是贺寻。
他很快注意到房间里面没有人,正打算离开,电脑忽然响起了消息提醒。
贺寻一怔,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封邮件。
他犹豫了片刻,点开了那个邮件。
寄件人做了匿名处理,估计也查不到什么讯息。
邮件就是一张照片,只有下载之后才能看的清除。
贺寻点了下载。
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点开,是一条消息。
照片也下载完毕。
贺寻骤然浑身一凉,立即转身走向窗户,对面的宾馆房间的窗帘顺着风吹了出来。
贺寻惊疑不定地把视线移回手机上,手机屏幕里正是贺寻在办公室内弯腰操作电脑的模样。
该死。
贺寻脸色骤变。
再回头看向电脑屏幕,屏幕里正是面容狰狞的刘菲,雪白的脖颈下面,什么也没有。
徐洋来到郊区的墓地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夏婉莹的丈夫一脸不耐地说话:
“都说了别管这件事情,你还把这东西捡回来了,多晦气……”
“不是我说你,我妈说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孩子会……”
徐洋眉头一皱,走过去打断:“钱中琛。”
钱中琛回头,看到了他,表情有些尴尬:“徐警官,好久不见。”
徐洋却只是瞥了他一眼,仿佛刚才说那句话只是为了打断他、或是警告他一般,转头看着夏婉莹:“婉莹,那个纸条呢。”
夏婉莹这时才把手里的白色雏菊递了出去:“我问过工作人员了,这一个星期,除了叔叔阿姨,就只有我过来过。叔叔阿姨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东西。”
徐洋接过那束白色雏菊,看花朵状态,再结合这几天的艳阳天,看来那个人应该是在今天过来的。他抽出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华丽漂亮,但那句话……
黄昏的太阳,黎明的曙光……这是在指什么?
看他们脸色不虞,钱中琛笑着打哈哈:“徐警官也不需要这么紧张,说不定是送给别人的花不小心被风吹过去了呢,也不一定就是给那个人的。”
徐洋阴沉地看了他一眼,钱中琛浑身一颤,不敢说话了。徐洋心底不屑地暗笑一声,才转头问夏婉莹:“最近你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夏婉莹想了想:“没有。”
徐洋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花束的纸条上。
夏婉莹看了他一会儿,不禁问:“是不是真的有了线索……不然不可能十四年都没有异常突然就……”
徐洋眉头紧蹙,虽然不能直说,但他也是这么想的。
想来是刘菲的事情,真的触及到了十四年前的那部分人?
但他还是对夏婉莹说:“过多的我不能说,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好好养胎。”
夏婉莹眉头一皱,还想说话,却被钱中琛搂着肩膀打断了:“好的好的,徐警官,麻烦你跑一趟了,她就是神经质,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婉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徐洋不禁厌恶地看了钱中琛一眼,但碍于夏婉莹,也没多说,跟夏婉莹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钱中琛才大松一口气,不无恶意地说:“这人也真是,穿警服多少年了还是一股气痞子气。”
说着还理了理自己的领子:“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觉得他没什么出息,你也别老是跟他来往,别人背地里瞎说什么你不知道啊,我妈找我说了好几次了都,要不是我拦着……”
夏婉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的手,扶着肚子往车上走。
钱中琛还在说话:“你什么态度啊?我大清早送你过来你还对我甩脸色……”
夏婉莹走上车,合上车门,疲惫地合上眼睛。
回去的路上,徐洋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喂?”
听了片刻,徐洋脸色骤变:“什么?什么情况!”
对面很着急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死者家属是怎么进去的,护士就这么把人放进去了,祝丽萌跟她单独待了快两小时!徐队你现在赶紧回来吧!”
“……行,”徐洋无声地骂了一句,方向盘捏的骨节咔咔作响,“我现在过去,你们先控制住她。”
挂了电话之后还把电话随手往旁边一扔,浑身怒气,强忍半晌,还是用力打了上去:“妈的。”
片刻后,拿起了手机,打算让人去安排,目光触及了那束躺在副驾驶的白色雏菊,想到了什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苏哲,出事了。”
医院顶层天台栏杆前站着一个身形瘦弱的人,背后站了一群表情慌张的医生,还有赶过来的消防员。
“你冷静一点,别冲动,先过来,有什么事情等下来之后再说。”
“小姑娘,你先回来……”
“别动!别再往前了!”
“你听我说!”
祝丽萌仿佛什么都听不到,握着手机,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太阳。
尚未息屏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狰狞双目圆瞪的脸。
正死死地看着她。
祝丽萌嘴巴一张一翕,一直在无声地默念着:
“原来她没死……”
“……她那个时候没死……”
“她没死……”
“她后来醒过来了……”
“……她醒过来了……”
她用手打着拍子,恍惚间,觉得耳侧响起了音乐,自己又不是站在天台上了,分明站在大学的舞台上。身后拉着横幅。
她忽然在天台只有两拳宽的地方踮起脚尖,张开双手——
开始跳起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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