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郑重地交到李小浮手上,“东西给你们了,霍城以后就靠你们了。”
“啊?”
怎么叫就靠他们了?
一见面就甩包袱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
李小浮脑子有点懵,低头一看手中这只劈了叉的蛇就更奇怪了,“这也叫肥遗?”
平安凑到她手边看了一眼,也觉得没有她说过那只六条腿的稀罕,“这分明就是个蛇啊!”。
只不过长了两条身子一个头而已。
“这是双身肥遗。师父这几年耗尽毕生功力才找到一只,另一只就靠你们了。”黑衣人看着李小浮手中的肥遗,眼中又露哀怨之色,“本来师父能找到的,可姜茂那个...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咱们得赶紧找到第二只肥遗,不然这巫术不除,再有三年霍城就会彻底变成一座死城,师父这辈子就...”壮汉说道这里又抹了抹眼角。
男人见李小浮二人一脸迷茫,方知这事被自己说的掐头去尾,对方又是外地人,根本不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讪讪一笑道:“抱歉了,我今日刚寻得师父遗体,说话带了些情绪,你们莫怪。我叫姜义秋,是姜深的徒弟,咱们还是前屋说话吧。”
在他的解释下,李小浮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姜深是个天才,痴迷于水利学,但在大易,山川河流的变化统归为风水堪舆,是大道玄学的一种。
玄学嘛,时不时的就被有心人披着天道的外衣,干点不人道的事儿。
国师嘴上说是为了国主的安康,引水入晋城重新给龙脉注气,实则是泽城的水路被当年丞相一党操控,凡是由水路进晋城乃至往东去的货船,都在宋家的把持之下。扼住了水路就等于扼住了大易的经济命脉。随后几年,整个大易国的支柱产业都开始慢慢姓宋。
可国主他不姓宋。
彼时,皇后的本家韩家平定北疆有功,国主借机扶持了韩家与丞相一党抗衡,没想到韩家没几年就将宋家连根拔起,现在反倒一党独大,连国主都奈何不了,比当年宋党更为嚣张跋扈。
韩家为了争夺水路的控制权,直接将泽城的永沁河废了,以风水不好的名义,从霍城重新开辟一条新的水路。
“师父反对修河,是因为天山之水一旦改道直行,势必破坏沿途地貌,轻则天气异变,重则生灵涂炭。奈何韩家在朝堂已是一手遮天,国主自从大病一场后凡事皆听国师一人安排。谁料那国师跟谦王韩冀是穿一条裤子的,师父上了几十道奏折都没送到国主手上,反倒惹恼了国师,被贬回霍城。”
姜义秋眼中泪光闪烁,“可师父始终没有放弃!东夹河建成第一年,霍城就开始下大雨,从第二年开始便连年发大水,且一年比一年凶,死人也越来越多。”
李小浮愤愤道:“朝廷就不管么?霍城好歹也挨着晋城,流民多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呀?”
姜义秋冷笑,“没好处?那可是天大的好处!大易至今只有三位国主,晋城作为国都还未满五十年。师父说百年前霍城也是星洲大陆数一数二的繁华处,现今血都被晋城吸光,有手有脚的全跑去了晋城,老弱病残却留在这里等死。”
李小浮微微颔首,虽说朝代更替,兴旺轮回,万物都不会一成不变。
可为了一己私利毁掉一座城池,就忒不是东西了。
“师父上诉无门,”姜义秋垂眸,声音有些艰难,“人也越死越多,朝堂上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有一年晋城下来的税官对师父说,朝堂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霍城是这幅模样,换句话来说,也就是霍城不管是什么模样,姓韩的都不会在乎!”
一直安安静静的拖油瓶突然开了口,“说不定姓韩的不知道修完河会死这么多人啊。”
姜义秋狠狠瞪他一眼,“你这点年纪懂什么?你见过谦王韩冀嘛?你知道他一天吃多少人、喝多少血吗?”
平安急道:“韩冀再坏也是个人啊,他怎么会吃人喝血。”
姜义秋蹭地一下站起来,“你这般维护那姓韩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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