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后院的喧闹声,没一会儿便沉寂下去了。
东轩书房,烛火明亮,室内安静。
老族长卫乾端坐在书案前,手持书简的姿势没有变过。
府里的喧嚣声,他也听到了,但却没有去理会。
老管家卫常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老族长神态安然,便也按下有些焦急的心里,放缓脚步走到书案旁,垂手侍立,没有立即禀报。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老族长眼不离书,随口问道。
“据下面的人说,有人夜闯青阁,意欲对青君小姐行不轨之事。”老管家回禀道。
老族长听后,眉眼微微颤动,放下手里的书简,眼神变得凌然,说道:“青君十年不下青阁,很少有外人知道她,是什么人要对她不利?”
老管家面色踌躇,他自幼跟随卫老族长,见过一些世面,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今晚的事情,他详加了解后,便觉得不对劲,卫府里的女眷不少,为何独独针对青君小姐呢?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询问了几名下人,他们都交代,他们都是听说今晚有人要夜闯青阁,对青君小姐不利。
但是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的,是谁传出来的,他问遍了参与今晚事情的下人,没有一人清楚。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怪异之处。
“有人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没有?”老族长问道。
“没有,青君小姐也传出话说,那人蒙着脸,看身材是一名健壮男子。”
老管家如实回答,说完后抿了抿嘴,他心里有想法,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族长微微一笑,看着老管家说道:“卫常,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伙计了,对我,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老管家呵呵直笑,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笑道:“族长说得是,是卫常拘泥了。”
随即收起脸上的笑容,面色凝重道:“族长,我觉得这可能是一场专门针对青君小姐的阴谋,至于要害青君小姐的人是谁,我还没有具体线索。”
卫老族长用手撑着地,想站起身来,老管家急忙伸手去扶着,卫老族长捶了捶大腿,微笑道:“人老咯,不中用了,才做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腿麻的。”
“族长您已经是凝神境,再上一楼便是羽化境了,还健朗得很呢!”
卫老族长听后,收起笑容,目光变得迷离,幽幽道:“羽化境,何其难也,我能入凝神境,还是仰仗着祖宗的庇佑,在我大离,也唯有拥有上古正神血脉的王族,才能一窥羽化之境,甚至是更高的境界。”
“神灵出游,朝昆仑,暮苍梧,何其令人神往!”
老管家心下默然,别说羽化之境,他历经千辛万苦,穷尽数十年寒暑之功,到现在也才是武道四境,固脉之境,这还是得益于老族长的大力帮助。
如今的他,已经是垂垂老矣,问鼎金刚,他此生也是无望了。
武道修炼之途,血脉乃是根本。
室内烛光闪烁,寂寞无声,两位老人沉默无语,都沉侵在对修炼艰难的感慨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卫老族长收拾起满腹感慨,对老管家说道:“今夜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吩咐下去,暂不去追查,也不许私下议论。”
老管家点头答应,然后转身离去。
卫府后院,升烟楼。
二楼暖阁里,一身素服的卫含烟盘坐在绣塌上,一只手掌朝上,一只手掌朝下,做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双目紧闭,面无表情。
墙上的铜臂壁灯烛光闪烁,暖阁内闪过一道金光,一个纤瘦人影凭空显现,随即又歪倒在地上,她想撑起身来,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绣塌上的卫含烟睁开眼来,见到婢女雀儿如此模样,忙收了那奇怪姿势,一步跨下绣塌,弯腰扶起萎伏在地上的婢女。
“雀儿,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卫含烟一脸关切地问道。
她搀扶着雀儿到绣塌上坐下,拿过一个绣枕垫在雀儿的背后,让她靠在上面。
雀儿轻启朱唇,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卫含烟站在旁边,认真打量了一番靠在绣塌上的雀儿,见她本来一张明艳的脸,此时蜡黄无光,一双眼睛似闭非闭,毫无神采,一副精力消耗过度的模样。
她抿嘴笑道:“雀儿,不会是你一时没忍住,亲自上手了吧?就他那没二两肉的小身板,怎么就把你累成这样了?”
雀儿吃力地啐了一口,瞪眼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卫含烟捂着嘴笑个不停,看到雀儿本来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两片红晕,便挥了挥手,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她在雀儿的脚边坐下,收了笑容,皱起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了?”
雀儿不答,闭起眼睛,缓缓地吐纳着,努力稳定体内焦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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