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有些安静,花椒随意找了个话题,“从这到那,离得远么?”
“不远。”左翊回道,“约摸两刻钟的车程,不过昨夜刚下的雪,今儿可能会慢些。”
花椒点头,这个理解。
而听过左翊这话后的李清润明显地似乎又松了一口气,没有那般紧绷。
左翊扫一眼李清润,而后与花椒道,“我找孙叔打听了下,独居在大成寺后山的,可能是惠公主。”
“公主?”花椒几乎以为耳朵糊了。
李清润也绷紧身体,回过头来,看向左翊。
花椒脑中浮现出那夫人的容貌气质,当时便断定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但却怎么都没和宫里联系起来。
“瞧那年纪,莫非是先皇的公主,你爹的姐妹?”花椒问道。
左翊点点头,“是。惠公主比我父皇小三岁,当年排行七,在一众公主中,不引人注意,不受宠。后来许配给长平侯的嫡子。”
“长平侯?”花椒拧起眉头,她回京这么久,怎没听说过这么个侯府?
看出花椒以后的左翊解释道,“长平侯不是世袭罔替的,也就到那一代。之后的,便要看陛下意思了。”
“所以,惠公主是当真不受宠啊!”花椒感叹,不然堂堂一介公主,怎么会下嫁给如此个人家。
李清润紧抿着唇,面色不好。也是,听着可能是自己的亲娘竟然如此遭遇,心下总是难受。
“成亲后五年,突然闹出了事,两人合离,惠公主上了山,而长平侯的嫡子在前几年也然病暴毙了。”
左翊的这番简单大概的话让花椒一脸懵,这个发展,是什么鬼?
“五年后闹出了什么事?”花椒好奇问道。
左翊抬眼扫了下李清润,沉默几息,才开口道,“孙叔说,当年惠公主白日私会男人被人撞破,闹了出来。”
“私会男人?!”花椒惊瞪大眼。
而后瞟一眼李清润,心头有些忧心。
“是不是遭受陷害啊?”花椒想想自己所见的惠公主的模样,不像是那种女人啊!
“不管是不是陷害,被人撞见,总是难看。”左翊措辞,“当日长平侯府设办府内小子的周岁宴,来了不少人,一众宾客几乎都见了那场面。”
花椒眨巴眼,照此看来,当时那场景,恐怕定不是单纯的握握手亲昵抱抱,或者衣衫不整躺在一起,怕是香艳得很。
“后来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反口指证,说她与那男人私会已不是一两日,有好些年。便是所生的两个儿子,也是那男人的种。”
两个儿子!
李清润脸瞬间煞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成拳而轻微颤抖。
这个解释,实在太刺激他。
“后来呢?”李清润沙哑着嗓子,问道。
“惊天丑事,在京都闹了许久,尽人皆知,甚至还被些人话本子。”左翊道,“长平侯滴血眼验亲,确实,两个孙子都不是他儿子的种。但因为惠公主出身皇室,那两孩子也是有皇家血脉,因此并没有处决。”
“但此事确实玷污皇室,那两孩子听说被送走了。与惠公主有染的男人供认不讳,被处死,而惠公主本是要送去庵堂静心修行,但惠公主自己提出,要在大成寺后山修两间屋,住在那里。”
“所以,惠公主便住在了那山上。”花椒说不出的怅然。
而情绪更复杂的,当是李清润,眼底通红,少年的身体禁不住颤栗。
这个身份,让他无从接受。
“因此事,当年皇祖父便给了长平侯补偿,允许侯位再世袭两代。不过,没几年,长平侯的嫡子,也就是惠公主前夫,被爆出好男风,在外养了不少小倌。而后惠公主的事又被提上台面。”
“这次倒是有替惠公主说话的声音。说与惠公主有染的男人,便是那长平侯公子找来,替他与惠公主行夫妻之事。如此一来二往的,等惠公主察觉,却也挣不开这泥潭,便才索性认下。”
当然,还有难听的话,但那些就不好再说出来了。
“这事闹出,让本就耿怀难安的皇祖父狠狠抓住这把柄,重新又查起此事。后来,正好又闹出长平侯收受贿赂,和一些其他事,皇祖父一怒之下,捋了他家的侯位。”
难怪花椒说,怎么没听过京内有这么一号人物,敢情是已经作没了。长平侯这个称号,也不过是过往云烟而已。
“不过孙叔说,其实惠公主这事,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一片沉默之后,左翊再次出声。
花椒瞪大眼,“什么意思?”
“另有隐情。”左翊四字回道。
花椒,“……那你说这些作甚?”
不是多此一举么,还刺激了李清润,瞧把人惊的!
花椒如此神色,左翊不高兴了,冷下了眉眼,“这也是确实发生的,也是我打听到的消息,难道不说吗?你不想知道?”
花椒,“……”听八卦,她还是挺想知道的。即便是关系李清润的,她也想知道的。
“咳咳。”花椒清清嗓,掩去尴尬,“那另有的隐情具体是什么?”
“孙叔说,长平候还有他儿子那些事,是我父皇让人闹出来的。至于说惠公主那位男人,其实是她的隐卫。”
一个很苏,跨越封建等级的爱情故事。
那隐卫是在惠公主七岁时到的她身边,随护左右。惠公主见的不多,因为她本身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之事。
后来惠公主出嫁,独守空闺,大约就在那时,隐卫真心守护安慰,久而久之,产生了感情。
所嫁之人,从不与她行夫妻之实。而她,需要一个子嗣。
大约就是这多方面的影响下,她与自己的隐卫有了关系,甚至生下儿子。
这其中,她的丈夫绝不会毫无察觉,而一直不曾声响,那大约便是互有把柄,各有所需。
若那日的事不层发生,那一切或许就会按照本来的轨迹走下去一切都会太平。
可偏偏,人世间总有许多不期然的偶然。
“隐卫并非是被处决,而是自尽。全为保下那两个孩子。尽管应有皇室血脉,但皇室孩子并不缺那么两个,并不受宠的还沾染污点公主所生下的孩子。”左翊平静地叙述出这件事,不带半点情感。
“孙叔说,当年为了那两个孩子,惠公主曾在皇祖父面前磕到晕死过去,父皇瞧着不忍心,也劝皇祖父,这才留在那两孩子的命。”
“但至于后来,那两孩子送去了哪,便是不知了。听说是送到了寺庙之中以为赎罪。”左翊凉凉说道,“所以,你真不一定就是惠公主她儿子。”
花椒,“……”
这么长篇大论,就是为了这一句结论?
花椒傻了,白一眼左翊,而看向李清润。
花椒瞧着李清润呆滞的模样,有些心疼。本是多好的少年啊!
“清润哥,其实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你根本无需在意。”花椒开口劝道,“不管如何,只要她是你母亲,你就不该心存怨恨或者轻蔑或是耻辱,起码她给了你生命,保住了你的生命。”
“而且,你过得并不艰难。李爹待你也一直很好,不是么?”
李清润眨眨眼,半晌说道,“我没有,只是……”
花椒摸摸李清润后脑勺,“我知道,只是你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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