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扯远了,只讲当前。当前的吴教授正在他的书房里忙得不亦乐乎。退休后他每天早上都到旧书市场去碰运气,今天果然鸿运高照,购得了几本书,大喜过望,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忙那几本残破不全发黄的老书,一会用胶水粘,一会用钉书机钉……
“你消停消停吧,教了一辈子书,还不嫌烦啊。我看晓月在你心里,还不如你这几本破书重要。哎,你说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啊?”说着,晓月妈又爬上沙发,趴到窗台上,望着楼下路灯里有没有女儿的身影。
“急有什么用,我总不能跟着晓月屁股后面一块去相亲吧。再说还不都是你,成天逼着她去相亲。要我说,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你忘了当初我们俩了。”说着,把手上的书拿到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宝贝,我可找到你了。”
“这么脏的书,离远点。”晓月妈说,“当初,我可是被你骗的。”
“关键是有人愿意被骗,呵呵!”吴教授笑道,“其实啊,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切都靠缘分。你看这个手抄本,找了几十年也没找到,今天居然让我碰到了,这就是缘分不是?”他得意地举起手上的书。
“我跟你说,我有种预感,这次肯定有戏。听王校医说,这小伙子还真不错呢,博士,能干,工作好,人品好,跟咱们家晓月挺般配的。年龄也般配,一个二十九,一个三十二。人家都说,男大三,抱金砖……”
“错了,是女大三,抱金砖。”
“哎呀,不管谁抱金砖吧,这要真成了,我得好好感谢人家王校医,请她吃顿大餐!我都想好了,就去‘福聚来大酒楼’怎么样,那里的菜好吃,可价格有点贵,不过为了女儿,破费破费也是值得的。我说你别光顾忙啊,听到我说的没有……就是有一点,这小伙子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听王校医说他还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负担重了点。哎呀,你说这些农民,生那么多孩子干吗?!”
“你真是个大妈,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在这里瞎操心。”
晓月妈不吭气了。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什么,凑过头来,盯着吴教授说:“对了,刚才话到嘴边差点忘记,我都寻思了一整天。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吴教授。”
听到老伴这么一本正经地喊自己“教授”,他立刻警觉起来,凭借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经验,吴教授早已摸透了老伴的脾气:当她嘻皮笑脸喊自己“吴大哥”、“吴老冒”、“吴大傻子”的时候,往往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当她满脸怒容大喝一声“吴晨涛”时,那往往是自己又犯什么错误了,比如心不在焉换下的臭袜子到了餐桌上,或者烧开水忘了点火直接把凉水灌进了暖瓶里;而当她诡异地一本正经喊自己“吴教授”的时候,再看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吴教授就知道考验他的时刻又到了。
果然,晓月妈笑眯眯望着他:“你觉得,你要老实回答,你觉得王校医年轻时,到底算不算大美人?”
吴教授掂量着这个问题,不知老伴又要给自己下什么套,说话便格外谨慎,干脆避实就虚道:“关于美不美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很复杂。美是客观事物在大脑中的主观反应。有的人以胖为美,有的人以瘦为美,公园里的花,人皆曰美,可对于苍蝇来说,恐怕最美的就是大粪喽,呵呵。”吴教授感觉自己这段回答非常完美,无懈可击。
“你别绕弯子,也别‘之乎者也’地糊弄我,你就说她到底美不美?年轻时你和她在一个学校,听说很多人都喜欢过她,你有没有?实话实说,别骗我,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是喜欢她,我也不会怪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什么,你真的也喜欢过她?你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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