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他们。他也不知道进哥怎么了,明明一切都很正常样子,说话做事也没什么特殊,可就是觉得被他压得喘不过来气,心里害怕。
周兰香不害怕韩进,她自己带大的弟弟,又有前世的经历,她怎么都不会害怕他。她只是很清楚地知道他生气了。
刚才她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太激动了,要不然绝不会这么说,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她自己比韩进还怕他们再分开。
所以韩进耍脾气她理解,虽然她前世今生从未见过这样的韩进。但她太了解他了,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怎么能哄好他。
其实不用哄,顺着他就可以了。
周兰香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慢慢地仔细地嚼,嚼了十多下才咽下去,接着又咬了一小口,也不说话,就慢悠悠地嚼。
她从小就吃饭慢,结婚以后为了赶时间上工、做家务改了不少,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放松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按自己最舒服的状态来。
韩进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自己给的苹果,看着看着心情就好了,心里的暴躁和狠劲儿烟消云散,眼睛里带上了笑,坐到炕上凑过去跟她说话:“好不好吃?这回没踅摸着橘子,我下回再看看,给你整几个大甜橘子回来!”
香香其实最喜欢吃橘子,只是现在水果实在不好搞,这几个苹果已经费了很大的劲了。也是他没爷爷的本事,以前爷爷进城总是能给香香换回几个橘子的。
周兰香把嘴里的苹果咽进去,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他凑过来的大脑袋:“现在跟爷爷在的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国家还鼓励个人打猎呢,收购站收野物收得多红火。现在让人知道你私自打猎你试试?”
刚建国那几年允许个人打猎,打来的猎物直接卖给收购站,个人就能拿到现钱了。可现在进山都得集体组织,打回来的猎物全部上缴,只是给参加打猎的社员记工分,钱是想都别想。猎物也大多数要卖给供销社,只有一小部分能跟全生产队的所有社员平分。
敢私自进山打猎,还敢私藏猎物,那罪名可大了,罚款进农民政治夜校学习班被批被斗是轻的,被抓走判刑的也不是没有。
韩进也明白现在的行事,更不介意周兰香话里的告诫,只要香香不提那些让他想发疯的话,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好听。
韩进很老实地点头:“我近期不进山了,这次也没走远。”说着看看在外屋烧火的小山,在周兰香耳边低语,“我没去打猎,我进山找棒槌(人参)去了,爷爷给我留下的,藏山里呢,谁都不知道!”
从他们这走到真正有猎物的深山就得走十多个小时,他进去拿了棒槌就赶紧往县城赶,没有介绍信,怕路上被那些带红袖箍的学生拦下来,他不能走大路,只能穿山沟子,到城里又是一番折腾,再穿山沟子回来,所有时间都用在路上了。
“真的!我没带枪,啥都没打!”韩进看周兰香瞪圆了眼睛看他,还怕他不信,“你算算时间,我哪有时间打猎啊?”
周兰香自己都觉得自己脾气好,都这样了还想着跟他讲道理,而不是扑上去给这熊孩子几巴掌!
可这事儿更不能张扬,爷爷留给韩进棒槌的事更是连小山都最好不知道,她只能小声教训他,眼睛依然瞪得溜圆:“你是不是傻?那是爷爷留给你娶媳妇的!留给你供儿子上学给儿子娶媳妇的!你卖了以后咋整?爷爷现在肯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韩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灯光的暗影里看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我把家底全霍霍了,以后你可看住了我,要不我就去坑蒙拐骗!看你怎么跟爷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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