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全礼笑道:“兄长说起,当年在风谷山驿,大兄最爱这一口,这次在太原盘桓良久,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总不能让大兄落下遗憾,还真让我找到了,可是这个味道么?”
嗣昭点头道:“一模一样,可是当年风谷山驿的人,都迁到塞下营田了。我听说,酱羊蹄的郭五公,就死在这条道上,以为这人间美味绝矣。”
聂全礼说道:“郭五公确实是殁了,但郭九公还活着,这是家传的技艺。只是郭九公家道中落,早已不经营醢酢之食,小子是费了不小的气力,才寻到的。”
嗣昭想了想,说道:“四郎费心了,为兄很是感激,但是下次莫要如此了。男儿的情义,在其大者,远者,岂能如妇人女子一般,止于衣食呐。”
聂全礼脸色一滞,很快又笑容满面的说道:“大兄教训的是,在太原市上订购的两条铁索,已经水运到阳泉县,现在大约已经装车,运往秀容了,大兄莫要忧心。”
嗣昭一拱手,说道:“姚公和四郎都费心了。”
两人含笑还礼,嗣昭饮了一口酒,说道:“说到水陆转运,王某有件大事要和二位商议。”
聂记二人见嗣昭神色郑重,也郑重起来,姚昇说道:“王聂如今是一家,郎君有话,直说便是。”
嗣昭想了想,说道:“从太原向代州转运货物,沿着汾水到阳曲津,就要由舟换车,一直到秀容码头,再装船转运,由饮马河入滹沱河,进入代州。这一路舟船转运,靡费浩大,这也是商路难通的重要原因。”
姚昇皱着眉头,说道:“这条路自古就是如此,难道还有更省便的道路么?”
嗣昭摇头道:“不不,当年河东节度使王思礼公,曾经修过一条水道,可以从阳曲东黄水入岚水,绕过柳叶尖山入饮马河,可有此事么?”
姚昇点头道:“是有这道渠,可是这条水道荒废已久,早已无法通航啊。”
嗣昭说道:“如果这条渠能够通航呐?如此岂不是省了舟车劳顿,可以节省多少靡费,水脚岂不是就降下来了。”
姚昇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郎君想法虽好,可惜行不通。早年这条渠就水烈弯急,官军转运粮秣,要的是快捷,他们不怕赔累皇帝的粮食。商贾可不行,船覆人亡,谁也赔不起啊,自然不敢走那条水道。
所以,仆固怀恩之乱以后,军用不足,这条水道就渐渐废弃。如今淤塞严重,水匪横行,根本无法通航,郎君怕是要失望了。”
敬思笑道:“在到秀容之前,所有人都这么说,我也只能这么相信。但是这次,我和嗣昭专门走了一趟肃宗水道,才发现所有人都说的事情,也未必是实,那条道可以通航。”
姚昇和聂全礼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聂全礼吃吃艾艾的说道:“还。。。还有这事?那我们聂记商队这些年,岂不是。。。岂不是。。。”
少年商贾没好意思往下说,在座的却听的明白,那聂记商队岂不是愚不可及。
高文集笑着说道:“莫要听粟特儿胡说,那条水道可以通航,但并不容易。因为无人治理,百年淤塞,水道上有不少沙洲苇丛,水流倒是没有那么湍急了,可是里面如同迷宫一般,若是无人领航,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姚昇恍然说道:“明白了,除了水泊里的盗匪,无人能从那里进出,莫非郎君与那些人有旧么?”
嗣昭淡淡说道:“不遵王法,劫掠行人,那就是水匪。可若是受了赤塘关招安,那就不是匪人了,我等和良民交往,这不犯王法吧。”
聂全礼兴奋的问道:“除了大兄的勇武,怕是无人能招安那些匪类吧?大兄跟我说说,是如何收服的他们?”
敬思笑道:“岂止是水泊里的水匪,连系舟山的山匪都让你兄长打服了,聂记三掌家就是让这南蛮儿拾掇的欲仙欲死。”
聂全礼也大笑道:“三叔父总是一脸死气活样,真想看看他吃瘪的模样。”
敬思是个粗豪的性子,没他不敢说的话,也没他不敢干的事,聂四郎也是少年人的性子,两人一唱一和,把在座诸位说的满脸通红,十分尴尬。
姚昇干咳两声,说道:“莫要对尊长无礼,不打不成交,如今王聂是一家人,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嗣昭摆摆手,说道:“姚公是的对,不打不相识,这次小子要专程到令狐庄向三掌家赔罪。我想说的是,那股水匪是秦氏五兄弟,大约是百十户人家,如果加上系舟山的吕氏盗伙,就足有数百青壮。
我打算与他们想约,由他们疏浚这条水道,我们的船货今后就走这里。再由赤塘关申报河东军府,在柳叶尖山附近设置关卡,就由招安的山匪驻军于此。如此,总局就能把这条路牢牢掌控在手里,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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