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尊贤里(2 / 2)凶猛的老狐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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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昭脸色惨白,指着道左第一个院子,低声说道:“就在对面。”

对面是一个倾颓的院落,院墙已经倒塌,可以看到院子里屋梁斜倒,满庭都是杂草,野狐出没,一派荒凉,显然没有人。

敬思和史匡懿面面相觑,跑了这么远的路,回到家乡,竟成了无人之地,两人都为嗣昭难过,不敢看他的眼睛。

嗣昭定了定神,翻身下马,拉着脚力,一言不发的走进庭中。那颗高大的杨树还在,他记得年幼之时,树上有一个老鸹巢,四邻都说家门不详。可说父亲心善,不让嗣昭兄弟捣毁那雀鸟的巢穴,现在也没有了。

他把脚力栓在大树上,走上土阶,一扇门板还没有倒掉,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他轻轻一推,破败的门板轰然倒下,扬起大团尘土。

他站了一会儿,看清了曾经的孙宅正堂,留给他无数温暖的地方,原来只是个土窝子。

他缓步走进堂中,正中是一个方形火塘,其实就是个地坑。小时候,和兄长在这里烤雀鸟,大约就是最快乐的时光了吧。冬天的夜晚,一家人围在火塘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听母亲唱家乡的歌谣。

3年前,也是在这里,生父一家和养父一行,曾经在这里饮酒烤肉,高唱塞下的狩猎之歌《伊金玛纳罕,存璋也是在这里,赤身狂舞。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家乡,在塞下神武川找到了一个新家,可这个破败的家从来没有离开他的心。

当他即将长大从军,回到这里的时候,却一个亲人也没有见到。给过他无数慈爱的父母亲在哪里?兄长在哪里?

泪水止不住的在嗣昭脸色流淌,心中空空如也,只有无尽的悲伤。

敬思和史匡懿也来到庭中,站在阶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解劝,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和嗣昭一起,和命运奋战。他们深知嗣昭智勇过人,小小年纪,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也结下的深厚的情义。

可是对这样的不幸,他们能说什么?三人呆立在破败的庭院中,久久无言。

正在这时,庭中传来苍老的声音:“是哪里来的客人啊?要去哪里?莫不是迷路了吧。”

嗣昭回过身,看到曾经的柴扉之旁,站着一个耄耋老翁,拄着一根槐木拐杖,颤巍巍的看着几个陌生人。

这老翁看年纪,总有60朝上,须发皆白,形容枯槁,一身短褐,补丁摞补丁,一块黑巾包头。这老翁佝偻着身体,张口说话,口中只剩下一颗牙齿,枯木一般焦黄。

嗣昭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这居然是尊贤里的里正!三年前那个严厉的老者,竟然变成了这等模样,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他大声说道:“可是许三公么?我是进哥啊,孙家阿二啊!”

许三公浑浊的目光竟然露出一丝光彩,沙哑的说道:“是进哥啊,你不是有哑症么?如何能说话了,长的如此高大了。”

嗣昭抢上两步,扶住里正的双臂,说道:“三公,我的父母兄长在哪里?乡邻们在哪里?为何里中成了这等模样?”

许三公目中流出了泪,扶着嗣昭的手臂说道:“你走以后,年成一直不好,官府课税又重,里中死的死,逃的逃,就这么荒废了,到现在里中只剩下3户人家了。

剩下的人,都是我这种老病之人,也走不动远路,也不忍离故土,就在这里陪着祖宗的坟茔吧,活到哪天算哪天。

你走了以后1年多,你父就生了重病,一病不起。乡邻们帮着操办了丧事以后,你母亲就带着你兄长运哥走了,说是去云州找你了,我还以为你们母子团聚了呐?你没有在云州见到你母亲和兄长啊。”

嗣昭泪水扑簌簌的流淌,大声说道:“没有啊,自从我到了云州,就再没有他们半分消息,哪里见过他们。”

许三公叹息道:“这山高水长的,他们孤儿寡母,摸到云州怕是不易。”

嗣昭一屁股做到地下,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自从离开这个家,他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可他一滴泪也没有落过。可是今日,他的心像裂成了碎片,无法收拾。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带着兄长,如何能在这遍地豺虎的世上活下去,难道尊贤里的这个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么。

敬思于心不忍,走上前来扶起他,让他坐在土阶上,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许三公,把个老翁唬的手足酸麻,不敢仰视。

嗣昭猛的跳起来,大叫道:“不!幺妹还活着!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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