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题只有三个字,极为简单,但却难以落笔。
“何为道?”
邢羽低声念了出来,何方茹笑着冲他摇了摇头,朱诫闵也是轻咳一声,作为警告。
邢羽哂然一笑,挠了挠头。
何为道?
这个问题,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追问过,可却从没有人能够拿出一个使所有人信服的解释。
夫子从未给出一个确定的结论,道祖虽然谈论过道,最终却也没有留下一个统一的解释。
邢羽自然也无法给出结论,他曾听邢干讲过,知道一些关于道的道理以及传说,可让他写一下什么是道,他却觉得无从下笔。
邢干是一个修道之人,他在扬州居住了十几年,将邢羽一手抚养长大。这些年来,邢羽没见过邢干修炼,邢干也很少谈及如何修炼。
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饮茶。
邢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扬州城的传奇人物,他从北方搬来,带着邢羽这个独子。扬州城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家世。
但是扬州城的太守,知府都是对他极为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他来到扬州城后,朱思诚便邀请他担任书院的教习,不仅如此,朱思诚甚至还想将书院院长的职位交给邢干。
不过邢干为人潇洒,对于书院并不上心,朱思诚最终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邢羽手中笔尖悬空,墨汁缓缓浸润下去,将落未落。
他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记忆里从未有过母亲的记忆,白鹿山上虽然葬着他的祖父,但是邢干只说那是衣冠冢。
邢羽开始怀疑,邢干是不是已经年纪很大了。自己其实只是他的幼子,他的其他孩子,或许已经因老迈离世,也或许,他们还在这片大地的其他地方居住。
一瞬间,邢羽忽然感觉自己是被人放弃了,他在这片土地上再无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他曾经的依靠忽然消失不见,身边还多了一个真实身份是灵魅的妹妹。
生活的剧烈变化,让他心里有些迷茫,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夫子曾说家国天下,可是现在,他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了,又该如何去出仕朝堂呢。他原本是打算通过院试,然后藉由科举进入朝堂,这是他对未来的规划,而现在,这个规划已然变得缥缈,不再真实。
邢羽忽然反应过来,这其实就是他的道啊。
夫子的道是治学平天下,他建立学堂,帮助汉高祖平定各地叛军、诸侯,建立了统一的大汉。
道祖的道是修身观天下,他致力于明心见性,虽然远离尘世,但在自己离开中土之前,却仍是帮助中土解决了西域的入侵。
他们的道,邢羽不敢妄加断言,也没有资格去模仿。他只能尝试着去走出自己的道路,只是现在他失去了自己的道。
这最后一个问题令邢羽百感交集,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一直在努力,努力不走入邢干的影子。
可是,他似乎不得不走上那条他一直在极力避免的道路了。
修仙。
这条路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极为难得,但对邢羽来说却并不是这样。
他小的时候,邢干带着他辗转各地,每天都会教导他该如何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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