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是在说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沙雅害怕的说,“你可不要对我起什么敌意,如果你抓伤我的身体,就立刻会变成我的食物。虽然我在减肥,但绝不会对你手软。”
猫甩了甩尾巴,眯起眼睛不再理人。
丁但继续抚摸它的脊背,它舒服的拿头蹭丁但的手心。
“我从不称呼任何人‘您’,而且我们看起来差不多,我叫你乔托好了。”
“当然,我也叫你丁但。”乔托笑着回答。
“我只是认为这样才是对称的,如果你不认同,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叫你的名字就是了。”丁但认真的说。“就算不说名字,一般来讲,大家也都知道是在和哪个对象沟通。”
“不用这样,我完全可以接受。我并不认为一个称呼能改变什么,全凭个人喜好罢了。说起对称,希望你口中所说的对称音是正确的。这个就是竹笛?能让我看看吗?”乔托问。
“当然。”丁但笑着说。她对这个男孩儿有了一丝好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除了老头儿,他是第一个不计较她称谓的人,以往丁妈妈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总是认为她在这方面有欠礼貌。但丁但却只想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中把握自由,这是思想问题。
她将竹笛递给乔托。
虽然沙雅之前告诉他,这是个失败的竹萧制品。但当看到它的真面目时,他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看起来它和竹萧的演奏法似乎有所不同。”
丁但靠近乔托飞过去,突然被沙雅打断,“保持安全距离啊丁旦,你似乎和我一样鲁莽,而且你怀里还有一只聪明的怪猫,如果伤害了乔托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丁但正要停下来,只听乔托说,“没关系,你过来,你的竹笛的做工很精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的老朋友。”
乔托看她愉悦的表情,有些羡慕。“有朋友真好,他是你的伙伴吗?朋友和伙伴不同。朋友可以随时被替代,伙伴却永远相互伴随。”
“是朋友。如果不用时间、地点来衡量的话,他也是我的特殊伙伴。”丁但说。“我们接受彼此,欣赏彼此,共享秘密。我想,这就是伙伴要求的定义。”
乔托用赞同的目光看她,点点头。“所以我一直想要出岛。”
当所有人都怀疑与猜测乔托先生的出岛动机时,乔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轻易就说出了原因,给出了答案。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承认、故作神秘。而是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目的,以往这个念头都是模糊不清的,现在却格外的明朗。也许是因为孤儿身份,令他非常渴望同伴的存在,他需要并肩作战的伙伴,战斗不一定带着暴力和血腥。他们可以为任何事情而战,例如其中就有一件事——出岛。
“出岛?”丁但睁大眼睛,这真是个意外收获。她可是在书里读到,黑岛没有任何出口。而对于黑岛的土地是圆形的像球一样的知识,还是眼前的乔托在黑岛上漫游时勘察到的。他要出岛,她也要出岛,真是出乎意料的目标一致。
“没错”。乔托坚定的回答。
“那么对称音的事是否和出岛有关?”
“是另一种关联。我只有在完成这件事后,才能安心寻找出岛的办法。”乔托回答。
“乔托,我也要出岛,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寻找。”
乔托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他毫不犹豫的判断,丁但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他来讲有什么威力。这是来自他们刚刚谈论的伙伴的诱惑。
但他不会这么天真。据他所知,十三年来,除他以外,从未有岛民思考过出岛的事情。就连违背信仰的极端者们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有探求心。
“为什么?”
丁但不知道该怎么斟酌语言,但她一向诚实,“和你一样,为了寻找伙伴。”丁但说。
乔托被这句话惊到,他手里的竹笛竟然因一时手滑差点掉在地上。他反应很快的抓住,冲丁但道歉:“抱歉,你的话让我太惊讶。”他看着丁但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得不承认,他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那种感觉不算坏。那是和对前身体岛主相同,又不同的感受。
“没关系。我已经在它滑下来时做准备随时接住,这是我现在的拿手好戏。”丁但说。接着她开始进行原来的打算。给乔托讲解竹笛的构造。
“它不像竹萧,竖吹,吹孔在上缘开口处。它的吹孔在笛身。它们都是六个音孔。但因为竹笛是横吹的缘故,它还多了一个吹孔和膜孔,但它们一样拥有四个出音孔。”丁但接过乔托手里的竹笛解释道。
乔托仔细的看着,虽然他很想尝试一下,但还是放弃了,他可以自己试着做一把新的。否则他会显得唐突。
“我们到了。”独自在前面飞的沙雅指着黑色斜塔道。
倾斜了四十五度角的斜塔映入丁但的眼帘。她的第一观感就是,斜塔极不对称。但这是别人的地方,她无权干涉,只有评价的权利。
“这就是我的家。”乔托解释道。
“乔托先生您完全不用解释。难道还有谁不知道您的住址?”沙雅说道。她觉得乔托先生的介绍显得多余。
“不对称。”丁但评价道。
她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巨大的玻璃沙漏。巨大的玻璃沙漏近在眼前,丁但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她在黑岛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向着这里奔跑。虽然路上遇到令她啼笑皆非的意外,却阴差阳错,还是来到了这里。它也是乔托发明的,用来测量时间的工具。它一共有十二号沙漏的时间,这里的时间用沙漏的型号来计算。一般型号的沙漏是一号时间,当十二号时间结束,月亮消失,时间就会停止。第二天月亮出现时,时间才会重新流动。
“真不愧是黑岛人,像对身体的执着一样,执着于对称。”乔托也评价道。他好心情的打开机关,带领她们上第九层塔楼。
当看到乔托先生并非一回家就着手对称音的事,而是从储藏室端来一杯绿色的苦液时,沙雅有些奇怪的问道:“乔托先生,您辛辛苦苦找对称音,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我以为您拒绝那个瘦巴巴男人,是急着回来忙对称音的事!”
乔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把满杯的绿色苦液放在丁但面前,请她坐下。
“喝吧。这样身体会好受些。”乔托说。
如果说一开始丁但还会怀疑苦液的力量,那么在她变成一个绿色人时,就不再那么想了。毕竟每个地方都讲究入乡随俗,她这真是得了水土不服的病。
“喝吧。”沙雅也期待的看着她。
丁但对此有些疑惑,对于每天最晚要在第二个科学饭点用餐时喝苦液这件事,她还是刚刚听说,并不知道,在苦液的面前,没有人能保持风度。而一向沉稳镇定的乔托先生,和一直都很活泼调皮的沙雅,此时忽略了岛上所有不开心的事,将注意力放在丁但的身上,放在她喝苦液这件事上。乔托从不在人前喝苦液,但他喜欢看别人喝苦液的表情。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而沙雅,她一向喜欢热闹,无论是什么热闹她都喜欢看。
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丁但动作相当豪迈的端起桌子上的苦液,咕噜咕噜几下,一饮而尽。
“砰”,她将干净的玻璃杯子放在桌子上。她喝东西很有技巧,即便速度很快,嘴巴上依然没有残留物。而最为让沙雅失望的是,她竟然保持着正常神色,没有五官扭曲,失去从容。她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不被苦液味道所控制的健康人。没错,在红色火球出现之后,一些失去舌头的人,也意外的拥有这个特权,但他们都宁愿在苦液面前扮丑。
乔托和沙雅不同,他反而担心起来。他有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丁但啧啧舌,“有一点苦。”
乔托表情凝重,“只有一点苦?你的舌头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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