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迟念接过牛皮纸信封,打开后伸进二指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时,一个折着的牛皮纸信封随之掉落。竟然是信中信?南宫迟念弯腰捡起那个信封,只见封面上写着“沈兄亲启”的字样,笔迹却是她甚为熟悉——清劲有力、宛若蛟龙,是慕容夕月的字。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关系竟如此亲密了?千里迢迢的,竟还要用书信聊表相思。
但总归这信不是写给她的,南宫迟念无意偷看他人书信,便怒了努嘴将信递给身旁的沈清尘。转而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父亲写给自己的信。
南宫凌云虽是武将,但是却写得一手秀气的簪花小楷。只是这诗书读的有些少,写的信那是啰里啰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从自己平日里的吃食说到母亲又为他裁了件衣裳,还提了些许朝堂上的琐事,只是已近年关,各部都忙着做年终总结,倒无大事发生。还洋洋洒洒地用数百字表达了对于南宫迟念赶不及回家过年的遗憾和对她的思念之情。最后信末才交代了皇上已经告知他沈清尘暗中探查冀北军的事情。皇上虽未言明究竟探查何事,但他料想是件要事,故而已经让青衣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和冀北军符快马加鞭往过赶了。
让青衣送东西……所以,这是料定了沈清尘一定和她在一起?
南宫迟念掐指一算,从楚京到冀州,快马大概五日就可以赶到。遂转头对沈清尘道:“我爹说青衣大概两日后就到了。”
“我知道。”
“你怎么……”南宫迟念还未问完就看见沈清尘冲着她扬了扬手中的信,顿时心如明镜。可是一想到慕容夕月给沈清尘写了信,却未写给自己,心下不免一阵不快。好奇信中内容,可是又丢不下脸面去询问,只是一直盯着沈清尘手中的信。
却只见沈清尘将信的四个角两两对齐,从中一折,就将信折得整整齐齐。而后一抬手,就着煤油灯,将信烧得一干二净。熄灭煤油灯后,他还仔细地检查了灰烬中是否有残留的碎片。整件事情做得完美到令人发指。
南宫迟念知道沈清尘肯定看出了她想看信这件事,但是他却只字不提,还转眼就将信销毁了,不由得对信的内容更为好奇了。可是再好奇,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两个人就这样子坐着也是无聊,南宫迟念便先提了个话题。
“清尘,你觉得戴万栎是谁杀的?”
“不知。”沈清尘的回答倒是干劲利落。
“那你觉得会是三位将军吗?”
“不知。”沈清尘说完后,思考片刻,解释道,“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妄加猜测是一大忌。”
“我就是随便聊聊,你何必这么认真?”南宫迟念伸手想捏一缕头发玩玩,才恍然想起今天她梳的是妇人的发髻,顿时觉得更为无聊了些。两个人在一处,其实就怕空气突然安静,没有话聊。
聊往昔?往昔过于悲伤,不想提。聊朝政?她混迹江湖多年,着实没怎么关心朝廷上的事情。聊案件?可是现在的情况就像一团乱麻,东一件事,西一件事,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念儿。”
就在南宫迟念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沈清尘已经在腹中演练了许多次接下来要说的话,确保万无一失了以后唤了南宫迟念一声。
“嗯?”
“念儿,为君者,忌疑心过重,亦忌没有防备,却是最忌对有些人疑心过重,对有些人没有防备。于三位将军,你疑心过重;于四位长老和左右使,你却是毫无防备。”
“三位将军于我而言,只是相识没几天的陌生人,况且他们疑点重重,我自是会多虑一些。可寒雪宫一众,是这么些年来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我的亲信,我自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人心是会变的,念儿。为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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