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无人接听,警方和学校的人都不肯透露覃校长住院的具体位置。”京远鹏的声音深沉而无奈。
“京先生,如果今天昏迷不醒的是京海,你是想要将伤人者绳之以法,还是愿意接受旁人的钱财将此事一笔勾销?”杨可宜有点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京远鹏没说话,问题的答案却已昭然若揭。
“京先生,你自己都不愿意做出的选择,又何苦勉强他人?”
京远鹏又点燃了一支烟,这一回,他抽得很慢,但他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等到手中的香烟自动熄灭之后,他终于极为小声地说了一句,“好,杨老师,我相信你。”
杨可宜有些没听清,她下意识回了句:“你说什么,京先生。”
“请帮我联系马队吧!说我就在医院等他。”
杨可宜嗯了一声,她很平静地掏出手机,打给了曹向阳。
曹向阳在听完杨可宜的陈述过后,并没有表示出不合时宜的兴奋,他淡定地嗯了一声,而后道:“你陪京先生再聊一聊,我给马哥打个电话,我们十分钟以内到。”
挂了电话,杨可宜的目光重新落回京远鹏的身上。对面那个男人,面色苍白,嘴唇干涩,头发还有些出油,衬衣的领子不规则地向外翻,西裤上有几道深刻的褶皱,这一切,与杨可宜印象中的那个成功商人似乎相去甚远。杨可宜猜想,就算当初生意失败之时,京远鹏也不曾遭遇过像现在这般的狼狈吧!那时的他,虽然贫穷,但身后有妻有子有奋斗的目标,而现在,放眼四望,满目虚华而已。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内里隔层的袋子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四角有些折痕。
“京先生,我的师姐在北水开了一家专业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她。”杨可宜将赵园的名片递给了京远鹏,岂料,他不仅双手接过,还握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阵。
有时候,向陌生之人求助,或许更能剖开心灵,展示久矣深藏的真挚。
曹向阳和马队果然在十分钟内赶到,杨可宜叫了网约车,转身准备离开。京远鹏再次叫住了她,当杨可宜转过身去,才意外地发现,那个男子竟然起身,朝她微微鞠了一躬,而后说:“谢谢你,杨老师。”
……
离开医院,杨可宜上了网约车。在听完司机师傅一通客套地介绍后,杨可宜突发奇想,对那人说:“师傅,我目的地换一下,过了北水三中的校门,再往前开一公里。”
师傅自然而然地满足了客人一切合理的要求,白色的小轿车最后驶入了一条灯光昏暗的小街,那是临近三中,有名的“好吃一条街”。杨可宜读高中的时候,每到周末就会来这儿,买杯奶茶、吃个烤串、煮个砂锅,或者就沿着街边小饰品店一家一家地逛,那种慢悠悠的姿态,穿梭的脚步,成为了她至今都难以忘却的点滴。然而,从八月底到现在,她几乎还没有空出多余的时间来这里闲逛,却就在今夜,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想法,似乎要将自己沉浸于过去的时光,逃离当下的那股淡淡忧伤。
她沿着小街慢慢走,路过书店,她进去逛一圈;路过蛋糕店,她进去买一点;路过奶茶店,她停下喝一杯,就这样,一直等到她看见自己心目中的那块招牌时,她才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
招牌不大,也没有悬挂小街店家惯用的LED屏,主人只在招牌上的那几个大字周围挂了几串彩灯,懒懒散散的,似在提醒夜晚的食客不要走错了地方。
店里人不多,穿围裙女主人倚在最靠外的那张餐桌上,手持蒲扇拍打刁钻的秋蚊子,等看到门口那个驻足的小姑娘时,她立马端正仪态,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无忧面馆,想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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