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向着陌生人,或许更能剖开心灵,展示久已深藏的真挚。
——杨可宜
幡然醒悟的背后,往往潜藏着难以承受的悲痛。
“京先生,您太太的情况究竟如何?”
京远鹏抬起头来,即便是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他的面色依旧显示出不可掩盖的苍白。他叹了口气,倚在冰凉的座椅靠背上,“我妻子是有抑郁症的,京海的事我本来打算瞒着她,谁知昨天半夜她看见了我藏在钱包里的缴费单……就知道了。”
男子三言两语说得很是轻松,但其中多少隐秘、多少揪心的故事,杨可宜却不敢多添半分的想象。
“她发了病,肢体不受控制地颤动,我连夜将她送到了医院……就住在楼上的病房。”
杨可宜点点头,很想安慰他两句,然而一开口却还是只说了,“京先生,一切事情会好起来的。”
京远鹏苦涩一笑,感叹道:“我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削尖了脑袋想要挣钱,想要变成有钱人。现在,我有钱有地位,却丢了妻子孩子,成了孤家寡人,我现在真的……非常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一辈子守着那家小饭馆,成为一个籍籍无名的人,也不会干那些混账事,伤害我的家人。”
世间又哪里去寻后悔药?
“京先生,”杨可宜试探着出声,“事已至此,你还是应该选择面对、妥善处理,因为,无论是你、你的妻子,还是京海,你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京远鹏揉揉眼角,双手握成拳,“这些我都明白。”
“或许,你可以配合警方的调查,让他们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杨可宜劝道。
“没有意义。”京远鹏料定。
“怎么会没有意义?”
“我并不是怕他们知道我的这些黑历史,但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法挽回京海犯下的错误。”
杨可宜闻言,情绪竟微微有些激动,“现在或许于事无补,但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可以挽救京海的。”
“挽救京海?”京远鹏眼光一亮,他惊讶地望着杨可宜,像是获取了某种突然的希望。
“现在覃校长还在昏迷中,他如果熬过来,没有什么大碍,京海的的刑责就相对较轻。退一万步讲,就算覃校长伤势严重,京海难辞其咎,他想要恢复正常生活也需要专业人士的专业疏导。将这一切告诉该告诉的人,他们会以最合理的方式来处理有关京海的一切问题的。”
“我想过……请律师去找覃校长,将这件事私下处理,花多少钱都可以。”
杨可宜摇摇头否定道:“覃校长的家人愿意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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