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一脸遗憾的美式表情,拉罗尔看了厕所和墙上和一些转角的犄角旮旯,尽是一些涂鸦,上面有钢笔、圆珠笔、铅笔、小刀、钥匙甚至烟头在上面进行创作留下的打油诗,鬼画符,楷字体、漫画。多的是‘谁喜欢谁’,或者‘谁也不是谁的谁。’以及调侃的谁喜欢章昭昭。
罗尔粗略扫了一下,冠以‘男神、欧巴,老公’这些词的大多数指代对象是解予舜这个家伙。她回教室从头到脚瞅了瞅解予舜。
发型是青少年的立体短发,碎盖,长度是七厘米。白衬衫、牛仔裤、小白鞋。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出挑的地方。罗尔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这种糖果的包装花花绿绿的,各色的小龙人的形状。放进嘴里,奶香浓郁。好吃的紧,可以这么说,意大利有名的糖果叫阿尔卑斯,日本叫不二家,中国的只有三个字,大白兔?不,小龙人。
王亦然趁机又搜刮了几粒,罗尔想把她桌子上的矿泉水泼到王亦然耳朵上。或者碰扯一下耳钉。
但王亦然这样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回报她整个汪洋大海。
她打了人生中第一次耳洞,说是用那种专门打耳洞的那种枪,就像装子弹一样,拿着枪对着耳朵要打洞的位置打,啪的一声,一秒钟,没多大感觉,耳朵上就有了个洞。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少了一些什么,你还要给别人钱。
你的头发被别人剪掉了,你要给别人钱。你的耳朵上被别人打了一个洞,你要给别人钱。
政治课上的时候,罗尔的笔芯一个漏油了、一个不出油了,她上一堂课弄的时候就没有弄好,此时在听着政治老师讲着‘止于行善的要求:养成自我省察的习惯,检视自己的不足,不盲目自责,积极调整自己,通过自审和慎独。端正自我行为。’的时候,就把这两个中性笔替芯换一下位置,忽而政治老师的声音放大,冷不丁地:“罗尔,你在干什么呢?”声音有骇人的意味。
手上拿着笔芯在白纸上划拉看好不好写的罗尔闻言手抽了抽,力透纸背,连白纸下面垫着的政治课本都划出了印子。
被点名的罗尔倒也乖觉,总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她笔不好用了,她自己在那捣鼓修着,于是她垂头闭口不言。笔芯搁置一边,移了移小桌凳乖乖听课。
政治老师也没追究了,围着教室学生座位摆列转了三圈半,又转头去讲台拿粉笔写板书,写完两列,须臾之间,一截粉笔从空中投掷成一弧线。
眼珠子动得快的也只能判断是往中间座位区袭来,蹦出来咬牙切齿的三个字更快,“解予舜!”
有人比叫到名字的男生先抬起头了。
“罗尔不听不听,她也是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是自个儿玩。”尤其看到她掷的粉笔失了准头,解予舜一个偏头,没砸中,老师声调就更显刻意尖锐化。往日的呵斥如‘你看你倒好,净搞小动作,扰乱课堂纪律。’刚想张嘴而出,另一些想法涌现出来。像夜色掩盖下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
对于解予舜这种调皮捣蛋的学生很是头痛,再不济也是过了俗语,‘四五岁的孩子猫狗都嫌’的年纪的人了,这是重新患上了‘小儿多动症’了么?
成绩居然也还凑和,文科弱些。小聪明是有点的,但咱重心能不能放学习上。之前就有和老李头讲过这个,让他做做家访,或是让家长到学校谈谈。老李头意思也摸不透,反而隐晦的点拔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独眼龙,这老李头莫非是收了高档烟酒茶,名贵中药材啥的?
政治老师眼眯起一点瞳孔不可名状缩了缩。
还有老李头喝的是茶是上好的太平猴魁吧,一两怎么着80块大洋打底,他盛茶叶的罐子很寻常,要不是瞅见那颜色苍绿匀润,多看了几眼,这捏尖,形扁平挺直,魁伟重实,其它茶叶很难鱼目混珠。
这蹩脚的妄自以为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一出,就像旧瓶不光装了新酒,还是无论如何旧瓶这个容器都配不上这新装的名贵的酒的那种。
政治老师嘴边露出冷笑来,一众同学都会错意了,噤若寒蝉。
今天罗尔被老师点名上课不专心,但人家是自己玩得热火朝天也没打扰身边的人,而解予舜也被批评课堂开小差,无视纪律。他是大大咧咧的吃播,后果可想而知。
但他们不知道,政治老师的心思被别的冲淡了,不像太平猴魁耐泡,三泡四泡幽香犹存。
“解予舜同学,橘子好吃吗?不如你上讲台来吃给同学们看?”
一众同学有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幻听了,有怀疑自己下巴是不是掉地上了。
倒是没有人怀疑自己的眼珠子掉了,因为清晰度极高的目睹了解予舜同学华丽丽走上的讲台,那神情那步履,说是像去被表扬领奖状,是极大的荣光一样也不过分。过分的是他如此从容。
他掏出橘子,开创上课被老师允许光明正大吃东西的先河,只见他剥开皮,没有去上面的白丝,慢条斯理一瓣一瓣的吃了半个,因为他没有完全撕掉橘子的外皮,下半身的橘子皮还穿着,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搁下橘子,从外衣开衬里拿出一包湿巾,捻一张起来抹嘴净手。好一副作势斯文样。
政治老师手臂环抱,双手抓手臂。“”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上课时间在全班同学面前吃橘子,滋味如何?”
解予舜不假思索地说:“橘子的酸甜度是由它被剥开外皮后高低不一的耻辱感酿成的,这只是酸的。”
政治老师嘴角抽了抽,据说她是所有老师里没有被学生取外号的那一个。她的教学方式为人处事在明面上都是无可指摘的,遵循表扬,批评再表扬的三名治法则。向来做事恰到好处。
每一届每个班里都会有几个作怪的人,这几年任教以来。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初一刚开学那阵还挺乖觉的,从调换了座位后,就没消停过,真是个刺儿头。橘子?耻辱感?真是有她刘翠芬受的。
她得问问老李头,气出的头痛病,买药花的钱学校给不给报销。
刘翠芬老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探性开口:“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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