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却不及理会,径直走到御阶之下,抬手一指:
“徐御史,蒋公公,你二人是何居心,胆敢让太上皇坐了帝位,不知道这是杀身灭族的大罪吗?
陛下呢,你们把他如何了?”
徐有贞一见近在咫尺的于谦,既惊且喜。
惊的是这人动作恁快,前几日还听说他在鲁东治水,怎的今日就进京了。
喜的是于谦声望高,只要把他拿下,不愁其他人不服。
当下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原来是于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什么沐猴而冠、窃居帝座,这皇位本就是太上皇礼让出去的,如今再坐回来,有何不可?”
于谦冷冷一笑,“土木一役,亡我大明百万忠贞之士,做了北虏的俘虏,差点断送大明基业不说,其后还数次为鞑酋叫关寇城,助纣为虐。
陛下怜他念他,将他迎回中土,谁知不思悔改,又勾结白莲妖教意图复辟,此等人品威望,如何还做得人君?”
“左右,给我拿下。”朱祁镇被揭了短处,恼怒交加,不等徐有贞发话,就主动开口,要殿前武士行动。
“愣着作甚?陛下发话,没听见吗?”蒋安也紧跟着吩咐。
两个殿前武士得了吩咐,持刃向于谦逼去。
于谦不是迂腐之人,上面的人不是人君,下的令自然就不是君命了,岂肯束手就擒,双手一扬,就要与武士相争。
“鼠辈敢尔!”
百官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却是于谦的老部下范广,刚才他就想挺身而出,只是不愿白白将有用之身,化为口舌之争。
故而一直隐忍,心里还想着怎么溜出奉天殿,召集团营兵马,寻找景泰帝,反击眼前这些乱臣贼子。
只是于谦既然出了头,范广自然再不能袖手旁观,当下来到于谦身边,与其一道,并肩对抗殿前武士。
群臣见此情形,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一时没有人接着跳出来,但发声支援的人却是多了不少。
徐有贞大急,沉声喝骂其他殿前武士,“你等都是死人么?一起上!赶快把人给我拿下。”
此情此景,要是不能及时将反抗的苗头弹压下去,他们说不得就要被哄下台了。
十数个殿前武士一拥而上,总算是把手无寸铁的于谦和范广给拿下了,两人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寡不敌众。
“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为止。”朱祁镇从御座上跳了起来,指着于谦和范广,恶狠狠地说。
刚才于谦那番话,让他在百官面前出了个大大的丑,朱祁镇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行刑。
“陛下稍安勿躁,乱臣贼子自有人出面收拾,您用不着动气。”
将朱祁镇劝回御座上的徐有贞,看着阶下群臣,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于谦德高望重,虽然不结党营私,却有不少人敬重信服于他,要是这些人不服,出头理论,自己如何是好。
不过出乎徐有贞意料的是,百官虽然群情涌动,不过最终却没有人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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