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放他进来的那个小宦官,却见对方显然也不解,只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进殿去。
于谦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一路小跑着,往奉天殿而去。
刚到殿门口处,就听到了“乱臣贼子”的破口大骂声,还有“噗噗”的如击败革声,于谦微微皱眉。
这是在当殿廷杖大臣?
他记得陛下性子宽厚,以前可从来没有这般举动,自己离开朝堂三年不到,难道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子大变?
疑惑中的于谦本想传禀而进,却见门口的侍卫全都扭着头,在看殿内热闹,与往昔的那些大汉将军截然不同。
心中疑惑,也就不再守规矩,悄无声息地跨进了奉天殿中,一进殿,看到被摁在地上杖责的人是仪铭,就更疑惑了。
这可是陛下的王府旧人,如何会与陛下闹成这样?一个口不择言地乱骂,一个一看就是一心想要把人打死的架势,不成,得出面劝劝。
想到这里,于谦迈步向前,就要开口求情,不想抬头后,却被御座上的人给惊呆了,难怪啊,难怪仪铭会骂“乱臣贼子”,换作自己也会这般做的。
“徐卿,难不成还真把人打死不成?”御座上的朱祁镇有些坐不住了。
“这陛下,您重登大位,自然得立一立威,这仪铭就是最好的立威对象,他质疑您的君位,自是死不足惜。”
徐有贞口中这般说,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他已经连喊了几遍,让百官上前叩拜新君,可殿中群臣,最多只有三成软骨头照办了。
其他人就像没听见似的,直矗矗地站在原地,虽然不像仪铭那般破口大骂,但也不行三叩九拜之礼。
只要不行这大礼,就说明他们不承认立朱祁镇为帝。
自己能怎么做?徐有贞也是无计可施,像仪铭一样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杖毙么?
别闹了,一下子死这么多大臣,朝廷还怎么运转?让朱祁镇就做那孤家寡人?
而且当真这么干的话,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今后官位再大也要被士林中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等自己死后,史官再大笔一挥,也不知将自己归为佞臣还是权臣,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还有,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把他们逼急了,能做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徐有贞清楚地记得,七年前,就在奉天殿里,那些平素看上去文绉绉的文臣们亲自出手,活活打死了权阉王振的狗腿子前锦衣卫指挥使马顺。
自己这小身板可耐不住几下,徐有贞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彻底打消了以武力逼迫百官低头的想法。
算了,或许仪铭一死,就会有人被吓得投诚过来了呢,徐有贞自我安慰道。
“住手!乱臣贼子,如何有胆沐猴而冠,窃居帝座!”
气氛诡异的奉天殿中,平地响起了一声暴喝,听那口气,毫无疑问地将目标指向了御座上的朱祁镇,和左右两侧的徐有贞与蒋安。
“是于大人!”
“于大人,你可算来了。”
群臣循声望去,见到来人,纷纷低语,更有人激动地想要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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