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时不想与他纠缠,借口还有事要查,让他在家中等官府开堂的消息。临走时,韦禹塞给左丙惠一锭银子,让他先将父亲葬了去。
回城途中,张维仍是独自在前面走着。禾时想了想,快走了两步赶上去,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张家弟弟,你爷爷眼睛是不是平常看不清东西?”
张维有些吃惊的看了眼禾时,犹豫片刻后点点头应了。
“那平常药铺谁抓药?”禾时追问道。
张维不语,良久才抬头小声回道:“爷爷抓。”
“你爷爷看不清东西,不会抓错吗?”
“不会!”张维这回倒是答的很快,随后又想了想还补充道:“但左父的药是我抓的!”
禾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案子查了这么多天,官府竟没人知道那药是个孩子抓的:“你能认得药?”
见禾时满脸的不相信,张维挺直了腰杆说道:“我不仅认得,还能将每味药放在哪儿都背出来,不信我背给你听。”说着便背了起来,禾时想证明他说的话,所以便未打断,由着他背。
“左边第一排第一格连翘,第二格滑石,第三格熟地……”就这样一路背回了药铺才背完。
未免张维与张老板串供,禾时回到药铺后支开了张维,又照原话问了一遍张老板。所幸,两人回答的并无差别。当说道药渣中多了一味赤芍时,张老板解释道,自那日左丙惠来抓过药后,济宁药铺就再没来过一个人了,赤芍还是那日早晨添满药柜的,如今一钱不少的在药柜放着。
不论张老板这话是真是假,就目前证据来看,并不能证明是济宁药铺抓错了药,且从王爷送来的卷宗看,官府调查过,所有来济宁药铺的人都说,从未抓错过药。
再者说,左父是死于中毒,这与赤芍无关,更不能算在济宁药铺的头上。
如此,左丙惠状告济宁药铺的谋杀罪,根本无从谈起。
为进一步证明济宁药铺无罪,禾时又查了药铺剩下的赤芍,并追溯到这一批赤芍的来源,最后都证明了济宁药铺没有药渣中那一味陈年赤芍。
至此,对于左丙惠与济宁药铺这件案子的重审前查证就算可以结束了。禾时与韦禹回到王府后,立刻就派人通知了太守,明日便可开堂。
禾时想着早早将案子结束,那左丙惠也不必纠缠于此,可尽快将父亲安葬了。
韦禹一路将禾时送回偏院,似乎有话想问,又不好开口,禾时也埋头思考着明日诉讼的说词,没发现他几番欲言又止的神情。就这样,直到从偏院离开,韦禹也没将话说出口。
顾辞与晏晏那边,因为是乘马车,行的较慢,当天无法回程,便在成鹿郡留了一夜。
第二日,回程的马车刚驶进塔康城,就听见街头巷尾传着官府要公开重审左丙惠一案的事,说是申时开堂,还请了东南来的状师为济宁药铺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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