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左丙惠家,看见那家徒四壁,蚊虫肆虐的残破景象后,禾时和韦禹都愣了。
事先本也知道他是位穷书生,可没想到竟这样穷,连父亲死了六七天的尸体都没钱安葬,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只盖一块破布放在床脚边的草席上,床上还躺着他七十多岁耳背的老母亲,呆呆地坐在尸体旁赶着苍蝇……
刚迈进屋,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韦禹赶忙塞住鼻子,又一手将禾时拉了出来。
两人退到门口后,韦禹敲了敲门,床上的老妇人并无反应,只低着头赶苍蝇,动作看上去有些迟钝。又重重敲了几声,才有一人从里屋走出来。
那人看起来面黄肌瘦,两边脸颊也深深陷了下去,一副食不果腹的虚弱样子,很难想象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竟有力气整日里去诬陷别人。
禾时见了他,问清就是左丙惠本人后,便表明了来意。他倒不像张老板,对禾时的到来,左丙惠则是一副冷漠,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态度。
见他满脸的高傲不羁,禾时转念笑道:“你已是这般处境,涸辙之鱼了,还有什么值的骄傲的?”
左丙惠高高撇了禾时一眼,闷哼一声:“在下光明磊落,只是生不逢时,遇上奸商贪官,若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撕开他们虚伪的嘴脸,让世人看清!”
禾时见他这般不顾现状,只知愤世嫉俗的模样,着实替他过世的父亲和躺在床上的老母亲感到悲哀,又听他这话里有讽刺自己的意思,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要去争论。谁知刚跨出一步,就被韦禹给拉了回来,韦禹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左先生,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是王爷听闻了你的冤屈,专门请了这位东南来的状师助你查案的!”见他大约四十来岁,韦禹便尊称了先生。
果然,听见韦禹的话,左丙惠眼中立刻放了光,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两人很是恭敬。
禾时向他讨了左父的药渣,他说药渣倒在了屋后的小路上,韦禹便随他一同去取。韦禹去后,禾时一人站在门前候着。
此时,原本躲得远远的的张维突然走了过来,禾时以为他有什么事,想迎上去,哪知他径直路过了禾时,朝满是恶臭的屋里走去。
禾时很是疑惑,便趴在门边张望,只见他走到床边,从袖中掏出两粒碎银子,塞到左母手中,便转头出来了,出来后又远远的躲去旁边。
见他走过时的背影,禾时突觉得心中一股暖意涌起,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竟对仇家也怀有同情怜悯之心,实在难得,想来绝不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家中养出来的孩子。
韦禹拿来药渣后,三人一同往村口去找开方的大夫。经大夫确认,方子没错,药也不错,只是药渣中多了一味赤芍,赤芍酸寒,能补亦能泻,有破血通经之效,然而放在此方中,便会破了药效,如若量大,还会损伤元气。
且此赤芍与其他几味药相比,明显陈了不少。
听大夫说完,禾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想来那张老板眼神不好,难不成真是他抓错了药?
禾时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张维,他远远的待着,并未听见大夫的话。
左丙惠自以为抓住了证据,情绪十分激动,扬言要让济宁药铺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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