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禅帝悄悄朝宋屈投去眼神,宋屈立刻明白,拱手上前将要道喜,不料顾辞突言道:“父皇,大哥还未婚,要指也是先指给大哥啊!”
不像顾谈常日居于宫中,早早接受了指婚的命运。顾辞这般明朗如辉的俊俏少年,走遍了高墙矮巷,怎甘心轻易娶一不识之人。
“二公子有所不知,大公子未出世时,皇后娘娘便与人定下了婚约,前些时候,陛下还着臣等定日子呢!”宋屈知禅帝意愿,故未将朝廷的政治意图明言,恰好大公子婚约亦紧,便只当了平常喜事而道。
“嗯,你也到了年龄。依朕看,不如你们兄弟二人就一同成婚吧!”禅帝语气强硬,未留余地。他只字不谈削权一事,却对此桩婚事志在必成。
“儿臣听父皇的。”大公子顾谈早已是面含春色,眼如杨柳了,听闻父皇此言,迫不及待的急急应了去,竟丝毫顾不上身边一脸不情愿的弟弟了。
本以为顾谈与自己同一战线,不料其却欣然接受。事出如此突然,辞有心反抗,奈何无理可拒,只能苦着脸,暂且被迫接受。
“好,既无异议,那就照此定了,朕立刻让中书监拟旨!”
当夜飞鸽给周帮言传去急书后,正式赐婚的圣令与禾时的封召亦先于聘礼一步,快马加鞭的在途中飞驰。
圣令一出康宁城,北飞的羽雁如箭一般略过逝荡江,穿过积雪的邙山,直闯云宫。比南潼先一步得知消息的是那个地处天梁以北的上古塘关部落。
此时塘关云宫的云缨大殿中,部落首领狄绒负手而立,神色凝重,双眉深锁不解。待殿下一人徐徐上前,她方才转身而视:“康宁传来消息,禅帝要与南潼联姻。”
殿下少年束高马尾,披携玄色圆领暗兽纹布缎,看似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天真稚气,然一开口,又极沉稳:“禅帝此举,想必东南兵权是必削不可了,不知南潼王会否抗旨?”
“他……”狄绒握着罗盘的手收紧了几分,这几分攥的是不可言说的担忧:“不会”。
“那…我去一趟天梁。”少年未用请求的口吻,怀势在必行之意。狄绒对此,稍有犹豫,他又道:“四方无一处愿看到南潼六十万兵权回归天梁的局面,禾…禾姑娘北上之路,危险至极。”
圣旨传至南潼,已是十日之后了。乍闻朝廷赐婚,禾荃十分诧异,想来自己多年将女儿护在身后,既未依礼向朝廷请封郡主,又未带她结识王公大臣,怎么就让皇帝牵挂上了呢?
几番思索,这才怀疑许是那夜震县,女儿意料之外的作为,引起了周帮言的注意。
而此时,周帮言已完成南下任务,于前日启程回康宁了。
禾荃懊恼非常,对震县之事追悔莫及。自己的女儿什么个性,禾荃清楚的很,让她嫁入宫中便等同于将她锁进了大牢。
但是,圣旨已下,凭着他小小地方藩王又能如何?况如今,南蛮愈加强势,对天梁的威胁与日俱增,此时实不能与朝廷产生矛盾,影响天梁国内平稳……
禾荃期期艾艾多日,虽不忍与女儿说起此事,但也料到她已从别处听了去。恍恍惚惚的信步闲庭,不知不觉地竟来了女儿独住的奉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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