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是有水军的,当初柴荣为了征讨淮南,硬是把北方的旱鸭子训成一支出色的水师,一度将南唐的水军打得不敢进长江,逼得李璟割地称臣。
可惜作为一个注重陆权的民族,对于水军或海军向来是用完了就丢。后周也一样,在柴荣北伐时水军充作了一回运输大队,随之迅速的瓦解,毕竟维护这样一支水军,作用不大花费却不少。
唯一留下的就是淮南用来防备南唐的这一支,也是大宋境内唯一的水军,徐羡占了扬州之后就让吴良领着这支水师藏身于淮河的游,就为防备着赵匡胤南下。
至于下游的这一支水军,其实应该叫叫海盗才对,乃是由在琉球岛避难的原闽国士卒组成,他们平素主要负责往南汉、南唐和吴越贩卖烈酒、新茶和私盐,若是碰了船队,一时忍耐不住也会干点打家劫舍的买卖。
由这两支舰队在,赵匡胤纵使麾下有无数士卒,也能望着淮河兴叹,等他重新组建起水师的时候,徐羡便已经将淮南彻底掌控。
天色已经擦黑,淮河之两条星星点点的长龙也越发的醒目,突然一支响箭升半空,火光乍现后是一声脆响。
两支船队似是得了号令,船的士卒立刻将箭头点燃,接着就是木槌敲击机括的声音,啪啪啪……
陈桥门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张琼记忆犹新,见状连忙的拉起赵匡胤,“官家快跑!”
刚刚跑出去没有多远,身后就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两人一边跑一边扭头回看,只见那些弩箭并没有射到岸,而是射向半空或是水面。
射向半空的会发出电闪雷鸣,如同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夺目绚烂,让人震惊之余还有些心旷神怡。
那些射在水中则是要吓人的多了,着火的箭矢落在水中竟然不灭,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一团火球随之炸裂,周围的一大片水面竟燃烧开来,一波箭雨下来竟在淮河面点燃一道火墙,这完全的超出了人的常识范围,惊奇过后已然生了恐惧。
“淮南军恭迎官家圣驾!淮南军恭迎官家圣驾!……”
西边的船队的之发出齐声的高呼,张琼闻声却恨恨的道:“官家,他这是在向你示威啊!”
哪里用张琼来解释,赵匡胤早就面色铁青,淮河这震撼诡异的一幕,不仅他看见了身后的士卒也都看见了,兵大爷们是什么作风他最清楚不过,怕是已经没有和淮南军对阵的勇气了。
别说徐羡割据淮南,即使真个举旗造反,怕是一时半刻他也无可奈何,赵匡胤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一趟终究是白跑了!”
“官家难道真要容他割据,代管淮南河北的要地。”
“这万里疆土,又有哪一块是不重要的呢。朕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若要真打的话,可能会因小失大,莫要废话了去把潘美找来!”
张琼转身离去,不多时就领着潘美过来,赵匡胤直接吩咐道:“你去见徐羡告诉他朕要见他!”
潘美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又轮到他,先是叫他通知小皇帝要退位了,接着又让他去陕州说服袁彦,这回又叫他去见徐羡,还真是不怕他掉了脑袋。
纵使心中有所抱怨,潘美还是在码头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等船快到河心的时候,就高声大喊道:“敢问徐令公在哪艘船?”
徐羡听见是潘美的声音,就吩咐将船引过来,两艘轻轻碰撞在一起,潘美了船见了徐羡,立刻行礼道:“卑职见过徐令公!”
徐羡闻言却满口鄙夷的道:“仲询怎还有颜面来见我?”
潘美道:“卑职受官家旨意不敢不来!”
“某记得世宗皇帝待你不薄,将你引为心腹,为何今日却转投他人。”
潘美抬起头来正色回道:“世宗皇帝已崩,恭帝已经禅位,崇元殿前某为救世宗之子冒死劝谏,已经算是为旧主尽了忠义,如今改朝换代自当向新君效忠。”
潘美说的没错,当柴荣的两个幼子遇到危机时,那么多的重臣勋贵无人发声,潘美跺的那几脚已经足以报答柴荣的知遇之恩。
潘美又道:“如果不向新君效忠,卑职又当向谁效忠?李筠?李重进?他们真的是为了世宗皇帝而举兵的吗?又或是向令公尽忠?
令公今日欲割据淮南,难道是为世宗皇帝吗?卑职可记得,若是没有令公的帮衬,官家那日可进不了陈桥门。”
徐羡被他说的语塞,哈哈笑道:“仲询果真是生了一副好唇舌,难怪能把袁彦说服,今日官家又派你来游说我。”
潘美呵呵笑道:“袁彦不过是莽夫而已,他没有令公的实力更没有令公的手段,他除了向官家效忠别无他选,卑职不过是给他递一个台阶而已。但是令公就不一样了,卑职自认没有本事说服令公,今日说客另有他人,卑职不过是来向令公传个话而已。”
“呵呵,还有谁的口才比得过仲询,就算是官家亲自来了也没用。”
“令公不试试怎么知道,官家说他要见你!”
徐朗立刻拔刀搁在潘美的脖子,“是想要趁机杀我父吧?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若是不说我这就割断你的脖子。”
潘美哪能被这么个毛头小子吓住,面不改色的道:“潘某以性命担保绝无阴谋诡计,令公与官家可在刚刚潘某所乘的船相见,如何?”
见徐羡面露迟疑,潘美又道:“令公胆识当真不如官家。”
“仲询不必激我,我去见他就是。”
潘美喜道:“令公高义,也许这一去就能免天下一场生灵涂炭,卑职这就去布置。”他伸手拿开脖颈的横刀,“衙内若是真有孝心,就和潘某走一趟。”
“谁怕谁!去就去!”
见潘美带着徐朗要走,徐羡又把他叫住,拱手一揖问道:“仲询兄以为某若要成事,该当如何做?”
对徐羡的问题,潘美似乎很意外,“这样的事情令公为何要问卑职,就不怕卑职有不尽不实之言。”
“仲询只管说就是,如何分辨那是某自己的事。”
潘美捋着胡须沉吟一阵道:“卑职不知道,从前一个藩镇提兵入京轻易的就夺了皇位除了机缘巧合,另外便是因为强支若干,藩镇虽小却不弱,禁军虽大却不算强。
可是世宗皇帝即位以来,一直不断地削弱藩镇,禁军却扩充一倍有余,再无藩镇能与禁军抗衡。以李筠之强在禁军兵锋之下,竟也扛不住一个月。
以后谁掌握了禁军便掌握了天下,以令公今日的境况怕是没机会掌握禁军了。除非令公能有一支战力远胜过昔日河东军、天雄军的强军,至少要达到禁军一半的战力,否则令公连自保都难。”
徐羡追问道:“为何我连自保也难?”
潘美向北一拱手,“世宗皇帝固是雄才英主然天不假年,他费尽心血打下根基,如今新朝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实力。官家非是平庸之辈,绝不会安于现状在东京做个逍遥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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