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瑟痛苦扯住身上的锦被。
她的祖母自缢在屋内,她入军不过几年胞弟,在被抓走前跪在她面前说,“四姐,求求你救救八叔的孩子。”
那时的她才知道,消失了多年的八叔靳谦之,在外居然有了血脉。
然而也是这位当年和祖父大吵后并发誓不再回京的八叔,在靳家出事后,却第一时间从外赶了回来,在宫门外对元和帝破口大骂,落得了个被乱刀砍死的结果。
世代忠良,功勋累累的靳家,彻底的被颠覆了。
靳瑟那时无措极了,眼看八嫂腹中的遗腹子就要出生,眼看靳家女眷就要入官府为奴,而她却毫无保护她们的能力。
怎么救?
要怎么做?
直到她的表哥陆隼出现,愿意娶她这个罪臣的孙女时,她毫不犹豫的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救靳家女眷。
世人皆说元和帝最信任的黑云卫镇抚使陆隼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可她却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陆隼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她的请求似的,答应了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她嫁给陆隼这些年,陆隼待她极好,知道她不习惯被人触碰,房事更是少之又少。
后来,更是在误以为她无法生育时,都不愿意纳妾,和她一起从外祖陆家收养了一个孩子。
靳瑟吃力的抬起手,遮住了眼,不再去看刚刚走进屋内的曾嬷嬷,一身将死的灰败气息。
若不是今日她在后院误听了曾嬷嬷和管事的谈话,她会真的以为陆隼待她极好……
几年前的靳家会败落,不止是因为靳家功高震主,惹的元和帝怀疑了她的祖父靳铁铭有谋逆之心,还有朝廷上小人和齐王煽风点火,导致后来元和帝对靳家更不满了。
当年,她的祖父靳铁铭和靳家男儿在边境并不是畏罪自杀,他们是死于黑云卫之手。
连她的姑母贤贵妃也不是真的悬梁自尽,而是被宦官活生生的勒死。
她的八叔更是被人特意告知靳家出事,才会匆匆的赶回来在宫门外破口大骂……
这些人,是想要靳家绝后。
这一切,陆隼知道的清清楚楚,对她却只字不提。私下,他又愿意告诉他的乳娘曾嬷嬷,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连这次陆隼去太原,都并不是追查什么大案,而是特意去追杀靳家唯一的血脉、她八叔的遗腹子靳靖安。
“夫人。”曾嬷嬷的声音冰冷如铁,“你今天都听到了什么?”
“不过你听到了也没关系,老奴不如多告诉你一些。你以为陆大人是真的待你好吗?他不愿意纳妾,不愿意多碰你,是因为外面有许多个和你一样,长的似他心上人的女子。”
曾嬷嬷说到这里,讽刺一笑。
她俯低身子伸出手,想要探靳瑟的面容,却被靳瑟躲开。
“你和他的心上人长的最像,可惜当初你眼下有痣。后来,大人亲自替你去掉了泪痣,你和那个人就更像了。”
“可是再像又如何?赝品永远是赝品。我是大人的乳娘,不希望一个赝品替他生下子嗣,所以在你入门后,我在你用的膳食里,加入了避子药。而大人仁慈,在得知你不能生育后,却依旧不愿意纳妾,还亲自去陆家将陆旻这个小子接来给你当养子,这不是要让他绝后吗?我不忍心,便停了你膳食里的避子药,不然……你怎么会有身孕?”
靳瑟睁开眼,昔日清澈的眼里,布满了密集的血丝。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狐媚子。”曾嬷嬷神情里闪过一丝得意,又笑着说,“如果你今日没有听见我和管事的谈话,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北镇抚使夫人。只是可惜……你福薄,不能享受这一切。不过你放心,你去世之后我的女儿会嫁给大人,替你好好的照顾他。”
她说完,便对身后站着的几个稳婆压低声音道,“大人、孩子,都不要了……做的干净点,知道吗?”
靳瑟身子疼的已经麻木,她不甘心的用力撕喊,“曾嬷嬷我求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还有靖儿……他是靳家最后一丝血脉,求你饶了他们吧!”
下一刻,她便如断了弦的琴,被人用锦帕堵住了嘴,彻底的没了声。
靳瑟睁大了眼,用尽了力气想要从几个高大的稳婆手里挣扎开,却像是被大石压住,丝毫不能动弹。
屋外,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挂在屋檐上的铜铃突然断裂,从高处跌落在了青花石铺成的小径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而同时,屋内的靳瑟在薄弱的烛火下,面色惨白好似一个恶鬼。曾经灵动娇美的容貌上,留下的也只有满满的不甘和惨淡。
梦中三月的微风拂过镇北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廊下的佛铃晃动,留下一阵清脆的声音。
年幼的弟弟拉着她手在园子里疾步行走,那时阳光明媚,他低声哼着一曲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曲子,“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除尽奸贼庙堂宽……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
文里没有锦衣卫的存在,职位虽然有参考,但是全部是架空的!
历史学的差,不用太过于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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