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卫生间的时候,臭味明显浓郁了起来,我有心里准备,用手使劲捂住口鼻,但虽然有我的提醒,唐文却没有料到臭味是这么强,直接一口呛在嘴里,如同瞬间被塞了一嘴辣椒面,五官立马变成揉成了一团的旧报纸,嘴巴作出咳嗽的表情,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短短几步路,剧烈的臭味呈几何倍数上升,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加浓烈了。
唐文手脚并用,忙不迭地向门口退去,一直退到卫生间里,才使劲喘了一口气。
大口大口的空气吸入,使唐文憋成猪肝色的脸恢复了些红润,紧接着他在马桶前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呕......酸腐味道弥漫了整个卫生间。
闻过了房间里的腐臭味,呕吐物的酸臭已经算是香水了好吗?
唐文肩膀急剧起伏,足足过了5分多钟,一直到呕出来的东西只剩下酸水,整个人才平缓下来,等他扭过头,那张脸,我都被他吓了一跳,两眼布满血丝,脸皮松弛,脸色蜡黄,就像一个重症疾病患者。
剧烈呕吐使他虚脱,我要上前扶他,唐文却摆摆手,然后自己扶着马桶和水池的边沿,爬到了水池前,使劲用凉水冲了冲自己的脸,脸色这才好了很多。
“有水不?”唐文向我招手。
“啊?哦,水,有有,我马上去拿!”幸亏烧水壶被我当作武器随手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就在卫生间门口不远处,不用进房间经历那段难闻的臭味了,我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
唐文直接抓起水壶就往嘴里灌,过量的呕吐导致的脱水使他急需补充水分。当他把半壶水全部喝进肚里,才长长地喘出一口气。
把烧水壶放在水池边,他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第一句话就是:“我去,你这味道也太厉害了吧。”
我无奈地摊摊手:“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来了吧,你说这像能睡人的样子吗?”
“这味道这么浓,你还能在房间里待到现在?”
“你一说,我也正奇怪呢,刚才还没这么浓的,好像房间里那只死老鼠味道还在不停散发出来,”正说着,卫生间里好像也有一点味道了,我连忙打开排风扇。
“一只死老鼠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的,要不就是一群,我在农村,有经验!”
我张口结舌:“一群?!这也太惊悚了吧。”
“或者说,死人!”
我强笑道:“这节骨眼能上,你可别乱开玩笑!”
唐文却严肃道:“这种味道我闻到过,所以我知道,这时典型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以前农村还不流行火葬,村里死了人习惯埋在土里,我小的时候顽皮,经常和伙伴们去田里挖东西玩,有一次挖到了一段半烂不烂骨头,一开始以为是牛羊死了,但是再挖,越挖越不对劲,当时冲鼻子的就是这股味道,我记得很清楚,不过也没你这么严重。”
“那你怎么确定是个死人?”
唐文哦了一声:“当时我们几个人一哄而散,回到家被长辈闻到了身上的味道,说是死人味,那次每个人都挨了不少打。然后当天下午就有警车过来,把那尸骨带走了。后来,我们听说是一个流浪汉死在了这,原因不明,后来那块地我们自始自终也没有再去。”
唐文看着我:“所以我说,一只死老鼠不可能有这味儿,要不就是一群。还有,这和你的这间尾房不通风也有关系,这里是一个典型的葫芦口造型,内里大口子小,有了味道不容易散发。”
我吐吐舌头:“要真死了人那怎么办?报警?”
唐文摆手:“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万一警察过来了一看,结果是一群死老鼠,不是被人看笑话?男人嘛,一点臭味没关系的,我们先把床板掀起来,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味道这么大,你确定?”
“当然不是就这么进去,看我的。”唐文从毛巾架上取下两条毛巾,然后在水龙头上打湿,绞干大部分水分后,一块绕在自己口鼻上,在后面打个结做成口罩的样子,另一块递到我手里,他的声音从毛巾后面传来,闷闷的:“绑在脑袋上。”
“厉害,”我向唐文翘了翘大拇指。
这是咱们银行消防培训时讲过的办法,用来从高楼的逃生的,现在被他活学活用在了这里。
唐文刚走出卫生间,但是紧接着又退回了几步,差点撞到后面的我。
他尴尬地笑笑:“味道还是有点重。”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捂住毛巾,小心地向外走去。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仿佛感到毛巾一沉,难以言语的腐臭味就像钢针一样往毛巾里钻,可以想象如果裸着口鼻暴露在外,将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让自己不至于一次性吸入过量的气体。
路过门口的时候,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门外依旧是一片漆黑,这么长时间了,古怪黑影应该是不太会回来了,再加上唐文在这里,我心里也有了点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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