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旭不在这儿。牢里的刑具有久未用过的痕迹,妋衣稍安心了些。
“神使……”舒儿面带惊讶:“这里是?”
“许是沧珠公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妋衣轻抚一条自房顶垂下的粗实铁链,抚到铁链末梢那个巨大钩子时,掌间不觉用力,关节发白。
六千年前她初入世间,懵懵懂懂,不知自己因何而生,为何而存。冉旭从蟒精口下救下她,将她带回了长阳宫。时至今日她都不大明白为什么冉旭要将自己拘在小小的长阳宫,骗她那就是唯一的天地。
初入长阳宫众人见了这个小精怪都觉得稀奇,一人眼中一个样子。她攥着冉旭的衣袖,下意识躲在他的身后。
看了一阵众人得出结论,这个小妖怪大抵是个镜子精,能照出人心中所爱。
“殿下,你看着她眼中见的是谁啊?”冉旭贴身侍卫问到。
“那还用说,自然是沧珠公主。”小侍女插嘴到。彼时冉旭已有婚约在身,正是那鲛人族的公主沧珠。
冉旭给她取名妋衣,将她留在东宫。
冉旭不在时妋衣常是一个人,侍女们喜欢离得远远的一起议论她,互相都想套出彼此的心上人。侍卫呢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偶有上前搭话的却是动机不纯。妋衣看着镜子,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样子会让人生厌。
冉旭就不一样了,他与妋衣谈笑间好像从未觉得自己有所异常。久而久之,冉旭成了妋衣唯一的朋友,百无聊赖的生活中唯一的一点色彩。冉旭教自己画画,教自己写字,每每从外面回来总会给自己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一说起要去外面玩,冉旭却总是用各种理由推脱。
后来侍女们也开始接近妋衣,起哄她将成为太子侧妃。侧妃是什么?成亲是什么?侍女们叽里呱啦地八卦着,妋衣一句也没听明白。
太子金屋藏娇的风声还是飘到了鲛人族,沧珠公主气势汹汹地赶到长阳宫,冉旭却不在北海。
公主侍女蛮横踹开妋衣房门的时候,妋衣正在画冉旭画像。
“我当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原来你这妖女竟是扮作我的样子接近冉旭哥哥。”沧珠眼中的妋衣长得同自己一模一样,心中怒气减了七分,到底还是因为冉旭哥哥深爱自己,才会着了道。
然后沧珠便将妋衣带走了,她娇惯蛮横,又是将来的太子妃,没人敢拦她。
那时这个大钩子穿过妋衣的身体,将她吊了起来。鞭打剑刺都属平常,那一根根刺入指甲盖的针才叫人真正痛不欲生。
“冉旭……”你在哪里?
见妋衣半死不活还念着冉旭的名字,沧珠气急,让众人撤出这个狭小牢房,放了数百条剧毒海蛇。
海蛇擦过肌肤的触感,每被噬咬一口,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一片幽暗中,妋衣的触觉和听觉变得格外敏感。以至千年后那种恐惧仍藏在她的骨髓里。
两天两夜,她竟然还有口气在。
妋衣再有意识时,是活活疼醒的。一块在海底岩浆中浸过的面具被按在自己的脸上,但她连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像块木头似的任由两个鲛人将自己拖到厅中。冉旭同沧珠你侬我侬了好一阵才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后便是被人粗暴地扔到轿子上,带回了长阳宫。
“神使?”舒儿轻唤了声。
妋衣回过神来:“我们走吧。”
“神使想去哪儿?”
“我有些乏了,想回东宫眯一会。”妋衣看着舒儿的眼睛:“我的佩剑落在天牢了,能麻烦舒儿替我走一遭吗?”
舒儿眼神闪烁,旋即镇定道:“愿为神使效劳。”
妋衣拉起舒儿的一只手,拇指轻轻揉着舒儿的掌心,又改口道:“这种事情还是不麻烦舒儿了。你陪我四处转转吧。”
二人走出地牢,那几个天兵仍在不远处拦着公主府上的人,不让他们接近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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