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派些!”外婆不敢多看一眼白先生,跛脚去花厅外,正扶着门框准备喊人时,忽见一看门厮急匆匆冲进来,竟险些将外婆撞倒在地。
白先生见那厮手中提着的正是耳鼠无疑,自是顾不上问候母亲,也顾不上嗔怪厮,大步上去夺过耳鼠,转身进白华卧房里去了。
“白先生!您是杀不得生的。”那厮喘着粗气,提醒白先生万万要谨慎些。眼下的白先生哪肯顾得上这些,抬手便吸出耳鼠内丹来,随后将那毛茸茸的尸体弃掷旁边。本在挣扎的耳鼠滚到西南墙角处便疆成一团毫无生气的麻绳。外婆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费口舌,只眼神黯淡,生出些许失望、落寞的神色。
心地助白华化开内丹,祛除猫又的黑毒,白先生又咬破手指在手心画一计火印,信手点到白华额前去了。
手抵白华前额,口念莲花咒语,白先生将毕生福祉全给白华渡了过去,直至白华胸口起伏平稳,灵气都回聚到他身上,白先生才收了手,顷刻间,发间忽然生出些许白发来。
外婆问那厮这耳鼠来历,厮回,“是一仙人所赠,长着长眉毛,高鼻梁、虎牙血唇间有一对狭长、摄人心魄的眼睛。额前的一计朱红火印与那爷的疤痕倒有几分相似,赠了这耳鼠便腾云驾雾而去。”
外婆听后只笑笑,并不多问,捡起那仍有余温的耳鼠尸体,念了几句咒语递给那看门厮道。“找个干净的地方埋了。”又叮嘱道,“去唤罗衣早些回来罢。”
厮双手接过,毕恭毕敬地退出了花厅。
荒野若荒冢,石心直挺挺躺着,像被黑夜吞噬的弱动物,渺、微不足道;又像一块新翻出土的化石,被遗弃、淡忘,几万年后化为骨架,带着寂寞与落寞显露出来。
胸腔猛地起伏一下,石心在两声干咳中苏醒过来,气息颤抖抽搐,眸子比黑夜更深邃,像是要将整个黑夜吮吸进去般,一点点有了神色。
那耳鼠仍旧在不死心地撕咬石心的手指,也是多亏了这噬心的疼痛,才叫石心不至于暴尸荒野。
石心左手撑地,忍者剧痛挺身坐起,又是吃痛地哼唧一声,呆坐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才敢稍稍去活动肩膀,龇牙站起,眩晕过后便朝白府方向去了。
抬手瞧一瞧手中的战利品,石心骄傲如凯旋而归的英雄。
雨歇时血染战衣,风驻时剑收金鞘,残风漏雨,正是归去时节,浑身是胆,正是夜色将军。
连喘息都会作痛的后背,并未叫石心生出对死亡的恐惧,他想着,方才已是死过,劫后便能长生。弯若牛角的树杈如同生长在石心背上一样,正截住他那激动沸腾的血液涌出躯体,害他的,现如今反倒又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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