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秦淮楼。
前厅琉璃灯盏下,白衣女子,墨发如瀑泄在腰间,清冷的曲调从她的指尖泄出,头上仍然是那支芙蓉花样式的素银簪子,她优雅而从容在拨动着琴弦,流淌成一首寂寞而凉薄的曲。
“她是谁?”楚蔓听着这凄清的曲调,问道。
身边的蓝衣女使看了看台上弹琴的女子,“她是摄政王府送来的贱籍女子,听说得罪了清如公主,便被发卖来了这儿。”
楚蔓总觉得女子的曲调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凄冷的曲调缠绵悱恻的弦声......这是江西有名的凉州曲!
“她叫什么名字?”
“孟锦夏,我们都叫她夏姑娘。”
江西孟家!
她听闻,父皇死前,张后独揽大权,江西孟氏毅然站出来反对皇后,却被抄家灭族,男子流放,女子被贬为贱籍。不想,江西孟家的女儿,竟然沦落至此。
一曲罢,台上的女子转身走下舞台。侧肩而过的瞬间,楚蔓对上了女子清冷的眸,孟锦夏微微颔首致意,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不知为什么,楚蔓总觉得,这孟锦夏的眼中,没有生的欲望,就像一个傀儡。
嘈杂的人声,华丽的红色舞台,红纱蒙面的女子,裙摆上旖旎的秋海棠,只露出一双诱惑的眉眼,琴声如转身的瞬间,女子的眼中似有万千光华流光溢彩,一身红装一颦一笑俱是妩媚风情。
自那晚的舞之后,一夜之间,整个南安城都传说着秦淮楼有一位晴姑娘,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如此佳人,一时竟引得南安城的皇亲贵胄名门公子纷纷慕名而来,想要一睹芳容。连晴姑娘的泪痣妆,在南安城的名门淑女中都风靡一时。
绸扇在女子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红与白交织的极限,金色的秋海棠暗纹,似乎旖旎盛开在红色的舞台。
可惜的是,晴姑娘身上绣的秋海棠,数月前突然离奇绝迹,一场大火,将漫山遍野的海棠烧成了灰烬。自此,南诏再无秋海棠。
越来越快的琴声,如骤雨洒落之急,女子曼妙的身材隐隐约约,旋转的同时,手中的绸扇随着鼓点应声而开,女子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白色的绸扇在她的手中化成剑影,曲终,台上的女子粲然一笑,留下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眼角的泪痣悲伤而多情。
舞罢,身穿蓝色薄纱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上前来,微微颔首,手中端着公子们的打赏。
一连三天,这位晴姑娘都拒绝了所有的邀约,从各种昂贵的珠宝首饰到金灿灿的黄金,晴姑娘都只是淡淡扫过,转身离开。她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眼中没有一丝起伏。
没有人知道,这位晴姑娘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打赏,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红色面纱下的神秘容颜。
“姑娘,这是顾家公子派人送来的。”
楚蔓望了一眼,只见今日的托盘上盖了一层红绸,红色的绸缎上还绣了金色的秋海棠。楚蔓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抬头望向二楼的雅间,正对上顾景祁充满笑意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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