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的私人行程,并没有粉丝接机,但刚出去就被路人认出来。
季暮头一次对名气产生厌恶,好在那些人也没有太为难他,要完合影跟签名就放他走了。
私家侦探把举行葬礼的教堂地址发到了季暮的手机上。
季暮抬手看了下表上的时间,还算充足,就先找了个店换了衣服买了衣服和口罩。
毕竟,他现在太引人注目了。
提前赶到教堂外围,比季暮想象中还要冷清。
教堂很小而且已经很破旧了,墙边长满油绿的青苔,都没有什么人经过的样子。
津盐科技向来财大气粗,连一个小小的产品发布会都要在最气派的会场举行,自家女儿的葬礼却如此寒酸,缺的不是钱,而是想最大程度地把这件事情的热度降到最低。
门口甚至都没有停车,好像特意被清场了一样,四下都没有任何人气。
季暮甚至觉得可能找错地址或者那边给出的地址有误,跟私家侦探那边确认了几遍地址,对方始终胸有成竹地确认,就是这里了。
瞿今焉生前的每一瞬几乎都活的十分高调,自带热度曝光率极高。在加上天生张扬的个性让她有很强的表现欲。所以即使不做演员,她也会成为社交网络上走红的名媛。
谁能想到曾经一个小小的生日宴就要上数十个热搜的人,葬礼竟然如此凄凉。
季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抓出了一个空的烟盒,烦躁地丢进远处的垃圾桶。
力度有些不够,没有中。
一个穿着修女服的老妇人从教堂大门走出来,向季暮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进来。
想必她就是私家侦探找来能够带他进去的人,季暮也就没多问,就跟在她后面进去了。
大厅里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指挥着几个修女做事情,安排下午的葬礼。
季暮认识他,是瞿赋仁秘书室的科长。
他怕被认出来,把帽子压低,跟着其他人走到了后厅。
老修女身材佝偻着,带着季暮走到了最深处的房间门口,停住了。她转过身,用几乎从她那塌陷的眼皮下只能看到稀疏眸光直勾勾地看着季暮。
“我知道你为谁而来。她的灵魂一直在遥远的异处。”
“但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祈祷能够再见面,上帝会听你的愿望的。”
“这是一位了不起的殉难者。她是为心中所爱牺牲,死后一定能安息。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季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妇人要跟他讲这样一番话,他是无神论者,不信神佛,可他现在宁愿相信老妇人确实有“神力”,能够预测他们未来能够再见面。
但这么想了片刻,他又觉得自己太过愚蠢,瞿今焉都已经死了,除非他也死了,否则怎么会再见面。
季暮深呼吸,拉开沉重的木门,终于走进了魂牵梦萦的梦中之人所在的地方。
几个入殓师正在清理棺椁里的她。
房间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为了防止腐烂,室内温度也低得吓人。
尸体被泡了几个月,即使是做好了防腐措施,还是难掩房间里充斥了腐烂的恶臭。
季暮往入殓台上看过去,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更像是一团被啃噬过的烂肉。
那一瞬间,季暮感到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冲出来。只是看了一秒,季暮就忍受不了破门而出,下一刻眼泪跟呕吐物陡然喷涌而出。
老妇人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端着热毛巾过来递给季暮。
两天没有睡觉,季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铁青,总是熠熠的眼睛失去了光芒,呕吐让他精致的五官被扯得扭曲,松弛的像苍白宣纸的皮肉上都是胡渣,仿佛他才是应该躺在里面的死人。
他双腿跪在即使是夏季也像铁一样冰冷的水泥上,总是指节分明的漂亮手指握成拳头,骨节泛白,一下一下砸在粗粝的地面上,几拳之后就渗出血迹。
老妇人没有阻止他,而是等他渐渐平息下来,拍怕他的肩膀。
“年轻人。节哀。”
“你随我来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季暮撑着膝盖用力站起来,眼前却突然一白,颓然倒了下去。
昏迷后的梦中又是夏夜。
“季暮,你说,什么死法最不痛苦啊?”瞿今焉下完戏,换上了短T和牛仔短裤,露出雪白细嫩的手臂大腿,膝盖处都泛着粉红色。卸了妆不施粉黛的她,像个人畜无害的女高中生。
“不知道。”季暮正低着头专心给她烤肉,她挑嘴,火候过了糊了一点点就绝对不吃。
“要是我有一天得了绝症,我肯定不要浑身插满管子,痛苦地死去。也不会像《恋白》里面那样,瞒着恋人孤身赴死。我很自私,我即使是死,也要我爱的人一直一直陪着我。”
季暮放下烤肉架子,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年纪轻轻什么死啊死的。”
瞿今焉不知道是真痛还是装痛,手捂着脑门,眼神恨恨地朝季暮撅嘴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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