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加入Lab-B娱乐官宣后的一个星期,娱乐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一件恶性自杀事件。
创翼传媒总裁余飞失踪一星期以后,被发现在死在了郊外的别墅里。坊间传闻,死相非常难看,自缢而亡。入夏气温升高,秘书到他别墅找到人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缰绳上的脸扭曲又狰狞。
创翼传媒的恶劣行径一直被圈内人诟病。余飞其人,更是出了名的恶臭。他有点门路,据说跟上头的人关系匪浅,所以他看人下菜,遇到地位比自己高的,谄媚至极。可对自己公司的艺人,随意打骂不说,仗着签约条款胁迫艺人做各种下三滥的工作。
很多人揣测,这种人渣自杀绝不会是良心发现,应该是惹上他得罪不起的人。传言众说纷纭,至于到底是谁,没人会深究。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天已经到了季暮出道五周年纪念日。
Lab-B团队非常重视这一次的活动。季暮昨天凌晨还在公司彩排,这天上午却谁都联系不上了。季暮的新助理米虫是个热血少年,对娱乐圈抱有无限的敬畏与向往。一大早,他就去季暮的公寓接人,敲了半天的门却吃了闭门羹。
米虫火急火燎地向上级反映,最后风一路吹到了王华威那里。王华威却只是云淡风轻笑着说“别管他啦。季暮从来不会迟到。”
昨天刚下过雨。陵园石阶长了些青苔,踩上去有些滑腻。
空气混合着青草的清新,季暮穿着那天在white peach夜店的那身黑西装,眼神放空,深吸了一口气往小路深处走。他手里拿着束矢车菊,提着天还未亮排队买的刘记汤包。
汤包已经冷了,就和他面前这座冰冷的石碑一样。
石碑照片上年轻的脸扎在这里千篇一律衰老的面孔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笑容有些怯怯的,像是初始世界的模样。
季暮把花和汤包放下,什么话也没有说。下意识地去摸西装裤里的打火机,又想到下午还要唱歌,停止了动作。
无声的静止了半晌。末了,他像过去拍少年人肩膀似的,拍了拍石碑的侧面,说了句“可以安心了。下次再来看你。”
回去的路上,季暮一手握着方向盘,手背抵在唇上,飞速行驶在高速路上。
疾风擦撞着耳垂,像是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你已经当了七年练习生了,跳成这个样子,还有脸继续留下来吗?”
地板上坐着的少年带着发带,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听到那句不算严厉更像是陈述般的话,如受重创,一张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
“我们全部的时间,七年的努力,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出道。”这是张纯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一句口头禅,也是一句心理暗示。那年他已经二十三岁,在练习生当中已经算是高龄。生活单调,几乎不与外界联系,年纪最长,年数最长,却不因此仗势欺人。
别人说他跳舞烂说他傻,不适合这个圈子。他听到了都会偷偷哭,但第二天仍然笑容满面跟着说他的那些人一起练舞上课。
他常常自言自语地说“出道就好了。就可以挣钱了。”
二十三岁的老成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光很漂亮。
季暮虽父亲早逝,但家境优渥。母亲一直迷迷糊糊的,四十岁的人整天还是迷恋电视上的明星,小心翼翼地收集报纸上剪下来的明星照片,贴满了一张桃心背景的墙。
季暮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明白自己未来要干什么。只身一人去异国当练习生,语言不通环境陌生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训练没多久,他就在练习生当中就出类拔萃,尽管他习惯性地与人为善,可他人仗着比他年长又嫉妒他的天赋,每天变着法地给他下绊子。
只有张纯不会,他看季暮表现出色,会打心眼里地为这个弟弟感到高兴。
五年练习生涯加上五年出道,季暮看过了太多虚与委蛇的面目,见过了许多人,却只有张纯这一个朋友。
在残酷的竞争机制当中,张纯把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都教给了季暮。
如何社交,如何跟公司高层如何相处,如何洗鞋子才更耐穿,如何面对镜头不紧张,半夜练舞到很晚点哪家的外**较划算。有用的,没用的,张纯所在这个闭塞空间七年间所学到的东西,他通通毫无保留告诉他。
那时季暮只有十几岁,还不懂锋芒毕露有时不见得是好事。
连续五个月,季暮都拿到了第一的成绩。
高层对他也很看中,要不是他是Lab-B已经预定的人,非常舍不得把他放走。
2013年,回国过年前最后一次评级,季暮曾经被人伤害出过一场事故,如果不是张纯及时发现,他恐怕就要终生残废。
不能出道对于季暮来说都是不算什么。但不能跳舞,可能会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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