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数月,每晚都如此吗?”明哲问道。
“不错,每晚如此”楚望有些忧愁地应他:“我曾试穿过那岩壁,却没想到,那岩壁倒是真的像火一般灼热。”
“这倒不必担心,等下我结个罩子,我们下去探探便是。只是幻境多是由织幻者的体质所凝,你的真身乃是一只雪鹄,怎会有岩浆出现在幻境中呢?”明哲发自内心地问道。
楚望暗暗地冒出一丝冷汗,随口打着草稿:“药是疯老头给的,不按常理出牌也实属正常。”心里却如恍然大悟一般,是了,心魔。幻术据人心所造,那么创出此境,最关键的,便是面对自己的心魔。
可是现下,他也一同闯了进来,那他二人等下所见的心魔,究竟是哪一个的呢?她不禁有些好奇。
“走吧”楚望站起身来:“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说罢,明哲结了个罩子,在二人身周,拉起楚望的手腕,便向深崖探去。
起初的景象,却如楚望先前探路时所见,无底的岩浆,时不时地冒着泡。可是越到深处,只觉得有种窒息感油然而生,他二人脸颊通红,竟都似喘不过气一般。明哲拉着她的手更紧了,却并不起什么作用,只觉眼前一晃,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正正看着了这一幕,那是玄珙城的某个角落,一个几百岁的小孩子,昏倒在自己面前不过几里的位置,右臂似是被寒冰冻住了。
那是楚望非常熟悉的一幕,为这这件事,她悔了近两万年,在这之后,还把自己关到了那孤寂的冰室中。唯一与那时的情景不同的是,那时她也昏了过去,此刻她却是清醒的。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她有些木呐,有些意外。果真如她所料,这幻境,是因她的心魔而生。可明知如此,眼下的她,仍被这真实的一幕惊骇到了。
因为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面前那孩子内心的波动,有一丝诧异,有一丝委屈,更多的,却是茫然。楚望难受地放下了手,与此同时,周遭环境如瞬影移形般变了模样。
雪白的悬崖,无数对黑翅膀,那是她不久前经历过的一幕,她被吊在半空中,面前那个本该称作父亲的人,正一丝一丝地吸干自己的灵力。明知是幻境,这些过往早已过去,她却还是觉得无比难受,好像有人在她刚结痂的伤口上,拿刀挑逗着,一点又一点地将伤疤划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不!”楚望大喝一声,随机,感觉自己身子直直下落,她看到了母亲满是血迹的脸,还有不舍的表情。
片刻后,楚望稳住了心神,好像是落了地,方才看到的东西还没完全消化,此刻却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乌漆麻黑,什么都瞧不见的地方。
旁人或会感到奇怪,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哪里。近乎半年之前,楚望用全部修为,将宿在身体里的怪物,封印在心脏里。
“好久不见啊。”每月同她对话的那个邪魅的声音响起:“说起来,我也将将算是你的老师,只可惜,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着实令我心累。”
听到他的声音,楚望不得不将自己被激起的满腔情绪,死命压了下去,冷冷地讽刺道:“难怪你心累,算计这许多年,最终还不是要被困在这里”楚望恨恨地道:“如同之前的,两万年。”
“哈哈哈哈~”笑声有些凄厉:“就算如此吧,可也比你好不少,为了将我困在这儿,你已是个废人了。”
“废人”这两个字狠狠地砸在了楚望的心头。任平日装得多豁达,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甘心。便是这一处弱点,就足够对方将自己拿捏得死死地。
“那老家伙哄着你去修幻灵,可是只有我最清楚。堂溪宁,一个悲天悯人的傻子!哈哈,永远不会去碰那传说中的灭世之力。”那声音一字一句,说的分明:“就如同之前的,两万年。”
一个又一个画面,在她的脑子里闪过,搅得她时而悲愤,时而伤怀,仿佛七情六欲都被拿捏在了别人的手里,别人却如同看戏一般,只觉情节有趣。
“你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废物,一个可怜虫,你这辈子不是被我牵制,就是日夜忍受冰晶石的极寒之苦。”那怪物一字一句地戳这她的痛楚。
她不禁去用双手捂住耳朵,虽然她清楚,此乃徒劳之举。
“别挣扎了,语气白白浪费这躯壳,还不如让给我,我定不会活得像你这般窝囊。”声音声声入耳,敲打着脆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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