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远堂在古泾县城内东北位置,钱大善人的宅子与之相隔不过一条街而已。
出得济远堂已是初入酉时,晚秋初冬的夜晚总是降临得极快,等得走到钱宅,天色已是夕暮。
走近古泾县城里称得上是豪阔的钱家大院,里里外外,一盏盏的火光延绵亮起,油灯上、灯笼外罩着,或深红,或暗红色的光晕,钱家大院在这黑夜间格外显得有深宅大院的气息。
走过廊院,转过阁楼,偶尔有仆人路过,则会停驻在原地,行礼喊过一声“老爷”,等钱鹏举、李奕和白三二人一狐走过,才又行动起来。
李奕一路走来,院落很宁静怡人,无有喧嚣的浮躁之感,钱家应当是有着相当底蕴的。
客厅里,李奕见到了一妙龄少女,一弱冠男子,一雍容妇人,皆是一脸讶然。一手拿一卷书籍在看的老人,神色严肃,隐有威严,一和蔼老妇人,面带笑容。
稍稍打过招呼,众人一狐便转去堂屋用餐。
食不言。
钱家应当是家规深严的。
堂屋用餐,客厅会客。众人晚餐后,才又转去了客厅闲聊,一时宾客相济,又过半个时辰,众人才倦鸟归巢,各自散去。李奕和白三则在钱鹏举的引领下,住到了一间西厢房。
这钱家客人所住的西厢房也是较为宽敞的,房内分为两间,外间是客堂,里间除睡床外又布置有书桌。
只是白三进得厢房后便得有些拘谨了,李奕自是察觉。
“白三,为何自进入钱家后便如此拘谨?”
白三婴鸣,“道长,你身上有种亲近的感觉,我是欢喜的,白三是极想跟随道长左右的,但人妖殊途,白三自感戚戚。”
李奕猜想自身本是狸猫化形而成的,与白三同为兽类,为妖属,白三自然感觉亲切。
对于白三道出想要跟随他的话,他也理解,也不反感,如若当时没有遇着崔静玉与顾静好师兄弟,他亦无此变化,若遇到其他机缘,自然奋力抓住。
算起来,他已是不惑,万念由心。
若是人想跟随与他,他铁定要拒绝,但是换作狐狸倒无多大问题。倒不是狐狸则可以随意对待,白三已然通灵,与人有何异乎?
前世亦是有人饲养狐狸为宠,故而今世有一狐跟随左右倒也不是多大奇怪的事。如今他踏入修行,四处行走,有白三为伴也能排解寂寥。
且今世为猫,为兽,为妖,再去教导另一只兽,另一只妖,岂不更显妙趣?
白三也是懂感恩的,兽类终究单纯些。只是白三隐隐已学了些人类的行为,不知过往如何。
李奕笑道,“道理自是懂的,说说你如何懂的这些。”
白三听得李奕亦是无有收留他的意思,这下更加恹了,“白三自是狐狸,父母亦不用多表,一母三胞,我是幺儿老三,自出生以来,有猎人要抓我,有人家要杀我,有武人追赶我,但亦有书生诲我,道长非是一般人。”
李奕微笑看着白三,白三见他无有打断自己,又继续说道,“偶遇私塾先生教习,白三才生出懵懵懂懂的之感,奔走于街头巷尾,方知晓人事。岂料被有心人留意才被抓到。”
“道长救白三于危难之间,白三感激,白三伤好归林,自当日夜为道长祈福。”
说完,白三看向李奕,作三叩拜,拜完伏身低头。
李奕笑意更浓,他戏谑笑问,“怎么,又不想跟随我左右了?也好,省得多了个拖油瓶。”
白三猛地抬起头,狐目似乎发出异样光芒,“谢道长留我,道长不嫌弃白三戴角披毛,往后奔走侍奉,定不怠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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