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不配。
如此污糟的天庭,如此卑劣的小人,这些是非不分的菩萨,这些虚伪的慈悲。
如果谓之为正道,那不要也罢。
阿蛮转过身子,红色嫁衣破烂如缕的挂在她的身上,她伤得特别重,跌跌撞撞的,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天空忽如其来地,飘下鹅毛般的大雪,把灰烬与陈旧的血迹,统统掩埋。
阿蛮头顶的佛光渐渐透明,几近消失。她有几次踩在雪上,险些摔倒,众将士依然满怀戒备,刀茅相见的跟在她身后走,就等着天帝一声号令,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女神,碎尸万段。
她就这么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出了南天门,正当众人以为她就要这样离开了,天后华如锦岂会放过她,公然抢自己的丈夫,这口气简直就孰不可忍!
突然祭出一个法铃,锵然击中了阿蛮的后背,强行将她打下九天!
阿蛮中了如此凶狠一击,从云端跌落,不断下坠,毫无抵抗之力。
她的元神终不堪承载而破裂,神力也随之消失殆尽。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归于尘土的时候,一声婴啼传来,是九婴!
纵使他浑身是伤,几乎体无完肤,仍然毫不畏惧的飞扑过来!
尽管他也无法阻止下坠,却硬是将她护到自己怀中,当跌落凡尘的时候,只听到他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没有错。”
小九死了。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以血肉之躯护住了她,只为了跟她说一句,你没有错。
“啊!啊!啊!”阿蛮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她紧紧抱住小九的尸体,用力的捶着他的胸口!
可惜,他再也没有醒来。
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以及爱自己的人,阿蛮的心啊,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凄神寒骨的她,抱着小九在风中发抖。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很快就把山头覆盖成一片雪白。
自此,此山的雪,终年不化。
山里冰雪严寒,几乎寸草不生,鸟兽皆不敢入内,人迹罕见。
这番死气沉沉的样子,与周遭山里,春天的生机勃勃,尤其格格不入。
当应龙陆苍赶到时,在茫茫雪地里,压根没有看到阿蛮的踪影。
不知她是生是死,他又惊又怒。下令所有士兵全面搜寻雪山,务必要找到天女的下落。
他以为阿蛮冷静一段时日,即可挥剑断情丝,断然想不到,阿蛮早已柔情深重,又因爱生恨,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杀上天庭,讨要一个说法。
陆苍又叫小黑领了一队人马,守在雪山脚下,任谁也不得进入。
一直找了几天几夜未果。直至地藏王的坐骑谛听,化作一只小白犬,边走边嗅,这才带领众人寻到被埋于雪下,奄奄一息的阿蛮。
九婴早已化作雪山的一处山脉,于寂静无声中,完成它最后守护的夙愿。
小九给她设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希望她能撑到最后,给她留下生的希望。
阿蛮神力丧失,如同凡人一样,感受着人间的冰冷刺骨,疼痛难熬。
她发眉雪白,侧卧蜷缩着身体,胸口的位置,遗留下清晰的剑痕,血迹凝固在红色嫁衣上,已然发黑。
陆苍探得她鼻息微弱,连忙解下他身上的紫貂袄,将阿蛮裹好,轻轻将她抱起……
陆苍回到了行宫,这边刚将阿蛮安顿好,那边鬼母马上收到消息来闹,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鬼母气得说要去请十殿阎王主持公道。
陆苍转念想到,与天庭一战,迫在眉睫。所谓趁人病要人命,如今新天帝登位,根基不稳时宜出兵,只要与地府联手,胜算更胜一筹。
因此,他倒也有几分忌惮鬼母去和阎王告状,于是出言安抚道:“现今阿蛮与天庭交恶,我之所以救她,不过是为了日后收为己用罢了。你若是担心,我与你择日完婚便是。”
他将阿蛮神力尽失一事,悄然隐去了。
鬼母岂不知男人心里想什么,兀自冷笑道:“完婚又有何用,心都在别处!我不愿与你做那有名无实的夫妻!总之,有我无她,其中利害,你自个琢磨去罢!”
说罢,鬼母拂袖而去,陆苍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陆苍派仆人替阿蛮更换了干净衣物,又亲自替她疗伤。
陆苍见她小脸煞白,瘦弱单薄的身体,胸口触目惊心的剑伤,这一剑几乎要了她的命。
阿蛮素来自视甚高,任性妄为惯了,一想到她今后处境,若被贼人得知她神力尽失,恐遭人欺侮,他不由得眉头紧锁。
小黑当即献计道:“白帝少昊,竟然自封神识,刻意接近天女,夺其一半神力,最后借她之手,猎捕天下神兽邀功,也是无耻至极。将军正好以此为由,出兵讨伐白帝,也算是师出有名。”
令陆苍头疼的是,与地府的结盟,也并非牢不可破。十殿阎王与白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怕就怕在,阎王会不会临阵倒戈。
目前看来,与阎王结成
姻亲比较稳妥,所以迎娶鬼母一事,又迫在眉睫。
陆苍只得嘱咐下人好好照顾阿蛮,自己去找了鬼母,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宿在她那里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鬼母。
陆苍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他出门就与心腹小黑大倒苦水:“看来妻妾成群也并非美事,哄女人真是件苦差事。我说我错了,她又斜眼问我,哪错了?我……”
小黑听了,未免有些同情他了。
阿蛮还未醒呢,她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心性又高,被人悔婚,又在天庭失了脸面,醒来后估计还要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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