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童娇丽质,践董复超瑕。
这日,小君宝采完药照例在福来客栈里歇脚。
阿蛮仍是笑容可掬,让人备足茶水,“今日城里可有甚新鲜物事,快与我说说罢。”
小君宝叹口气道,“城内相安无事,倒是听闻临边的兰田县出了点怪事。”
阿蛮顿时来了兴趣,“如何谓之怪事?”
小君宝有板有眼的把听来的事儿都与阿蛮说了。
兰田出大事了。
先是有小儿频失,后有一家商贾富户,举家影踪全无,家中财宝也不翼而飞。
先是怀疑遭了盗贼,可左邻右舍纷纷说未曾听到响动,整栋宅子里的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屋内无打斗痕迹,亦无血迹。失踪小儿有嗷嗷待哺的婴孩,也有那三五岁的稚儿。
县衙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县太爷是急得团团转,此案若不破,怕是头顶乌纱帽难保。
现在兰田及周边各县,人心惶惶。最是难堵众口悠悠啊。
阿蛮柳眉一挑,“那倒算个奇闻。不曾有活口么?”
小君宝摇摇头,“大家都说兰田里出了妖怪,阿蛮,你看是不是妖怪作祟?”
阿蛮盈盈一笑,“未曾亲眼所见,我可不敢信口胡言。”
“哦,对了!”小君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郡里已派人张贴悬赏公告,抓到贼人赏银一千两。”
一千两!阿蛮顿时来了兴趣。
这真是笔大买卖啊。
待小君宝一走,阿蛮随即让小黑跟她走一趟兰田。顺手把看门的大黑狗奎儿也牵走了。
大牛小声嘀咕,“这阿蛮怕是掉钱眼里出不来了。”
店小二叹气道,“每次都说懒管闲事,口是心非。”
到了兰田,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许是因为这祸事,人人自危,闭门不出。
小黑心里发毛,自从进入兰田就感觉妖气弥漫。这股妖气霸道,足以让他毛孔颤栗。
“阿蛮,这个估计不好惹,咱回去吧。”小黑哆嗦了一下。
大黑狗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歹也是女娲的宠物,活了不知几万万年,竟如此胆小怕事。
阿蛮把捆仙锁收了,吩咐大黑狗,“快嗅嗅,那凶手在哪?!好家伙,这妖气冲天啊。”
大黑狗气得快吐血,它是祸斗啊,能不能不要把它当一条狗使唤!
阿蛮见大黑狗还不乐意了,心底有气,这些天吃我的睡我的,让你干点活还使性子来了!
越想越气,抬脚便踹向狗肚子,祸斗吓得夹着尾巴就跑。
阿蛮和小黑在后面一路追撵。
直到来到一豪门大宅,门头牌匾上书“朱宅”。
应该就是这里了。
推开厚重的朱红漆木门,只见院中红灯笼烛影幽幽,衬得零落的山石,竹枝张牙舞爪。
四面回廊。阿蛮命小黑前往中庭查看有无异状,自己绕着回廊一一查看两旁厢房。大黑狗亦步亦趋跟在阿蛮身后,眼神戒备。
小黑飞身前往中庭,立刻回来禀报说中庭无人。
这时突闻一阵琴声。
在潮湿的庭院里,琴声如流水潺潺,温柔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又如微风拂面,撩人心弦。
琴声从后院传来。荷花池后,是一座四角飞檐的亭子。
一红衣少年在亭内抚琴,姿态闲雅,如行云流水。
竟是如此雅致。阿蛮心想。
少年见了阿蛮一行人,并不惊讶,手未停,琴音绕梁。
阿蛮低低的唤了声,“小九。”
少年这才抬起头来,生得唇红齿白,孤瘦清冷。
弦断,琴声戛然而止。
少年举起酒樽道,“阿蛮,可是来与我一齐饮酒?”
阿蛮提起凤尾裙裾,款款步入亭内坐下,自个儿倒上了酒。酒里浓重的血腥味。
阿蛮笑嘻嘻道,“小九,这壶酒里,想必是泡着人的心肝吧。”
少年漠然的点点头。
两人无言,各自对月饮酒。
小黑和祸斗,一人一狗站在阿蛮身后。祸斗毛发竖立,对着少年龇牙。
良久,少年终于开口了,“这是朱老爷小儿子的心肝。才三岁,刨开他胸膛时很快,不会痛。”
阿蛮舔了舔唇边的酒液,嗯,果真是香甜。
少年突然伸手,轻轻的用食指托起阿蛮的下巴,拇指抚过她的朱唇,抹掉残留的丝点血迹。
小黑和祸斗都汗毛直立。
阿蛮柔媚一笑道,“还是小九贴心。”
少年不为所动,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说罢,找我何事?”
阿蛮软软的叹气道,“小九,这里是我守护的一方都邑。”
少年薄唇微抿,不语。
阿蛮垂下眼眉,“我知你平日行事乖张,但也不能为祸一方。你可知杀戮太多,必有灾殃?”
少年哑然失笑,“阿蛮,你同我说这些?你以杀止杀的时候……”
阿蛮立时打断他,“可我从不滥杀无辜。”
少年冷笑着说,“这就是神的慈悲?你眼里无辜的人可曾从未犯过一桩恶事?死在你手上的人,果真都是该死之人?”
阿蛮神色黯然。
良久,阿蛮开口问道:“朱宅上下一百多口人呢?”
少年漫不经心的说,“杀了。”
“为什么?”阿蛮压住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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