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好好地靠墙倚着,他提起的心才放下,进入预产期,他真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让他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珂把掉在地上的牙杯捡起来:“整天毛手毛脚的,没有我,你怎么行。”
宋惟诺缓了过来,却没有心情说话。
“水调好了,过来洗澡。”
她默默地走过去,头一次没有抱怨他照顾不周,极其配合地洗完。
宁珂给她套睡裙时,才发现裙子肩头有他手指破口蹭上去的血:“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
“散步回来才换上的,能有多脏?”
怀孕导致内分泌异常,宋惟诺格外怕热,动一动就出汗,衣服自然换得勤快。
“还是换一件吧。”宁珂坚持。
她固执:“不换。”
他拗不过她,低声劝:“沾了血,不吉利。”
宋惟诺失笑:“宁大医生,心理学搞成玄学了,你还信这个?”
宁珂本是不信的,但他折腾不起难违的天意,为了她,他也得屈服。
最终,她还是穿了这件睡裙,他更折腾不起她。
照顾宋惟诺睡下,宁珂筋疲力尽地洗漱,擦着头发打开手机,看到母亲穆格乐发来的消息:小珂,爷爷的这两日状态特别好,明天你可以带阿诺来探望。
他蹙眉,回复了一个字:好。
爷爷宁聿东的胃癌已经是晚期,老人家执拗着不愿再接受痛苦的化疗,全靠意志撑着,吊着一口气。
因为宋惟诺探望过爷爷就精神不佳,宁珂不允许她再去探望,默许她隔一段时间打一通电话,但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老人讲不了几句话就困乏了。
所以,爷爷状态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宁珂叹了一口气,他静静地在客厅坐了会儿,才回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合上卧室房门,深色厚重的窗帘将室内影成漆黑。
自孕晚期开始,宋惟诺双腿浮肿,夜里睡不好觉,待进入预产期,她的睡眠更是差极了,浅眠易醒,见光就睡不着,像极了神经衰弱的他。
宁珂转过身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宋惟诺没有睡,静静地倚靠在床头,垂头盯着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探地唤她,怕吓到她。
即使一片黑暗,他还是看清了宋惟诺望向他的眼神,忐忑不安、隐忧害怕。
“怎么了,又睡不着了?”
宁珂轻手轻脚地爬到她身边,她的样子让他怜惜,本能地将她揽到怀里。
她没有拒绝,也没说话,不在状态。
“躺下睡吧,睡不着,也试一试,好不好?”他哄她。
她回神,依旧绷着嘴没说话,但摇了摇头。
宁珂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她倚靠的舒服,他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低声说:“那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宁珂觉得肩头发麻时,她动了动:“我想听歌。”
“好。”他应着,伸手拿床头的小音箱,打算给她调首曲子。
她拉住他:“不听音响,我都听腻了,要你唱。”
宁珂动作顿了顿,习惯性地要抚一抚她的发,又是摸到她纤细的颈,他有一瞬的恍惚,时间过得真快。
她的长发又剪短了,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她马上就要做妈妈了,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宋惟诺仰头轻声劝他,哄他开口:“妈妈说你唱歌很好听,我想听,你给我唱一首歌,好不好?”
他环住她,吻她发顶,柔声问:“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
“没有一首歌是随便。”
宋惟诺仰头靠在他肩上:“唱你想唱的。”
宁珂想到她下午听的歌曲,侧头吻了吻她的鬓角,她没拒绝,他又忍不住吻了吻她面颊:“唱一首你刚听过的。”
他清清嗓子,默了会儿曲调,回忆歌词。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听我唱着一首永远望眼欲穿的生活。唱得不可得的诚实,和失无可失的爱情。你听碎了所有人间喜剧,你只微笑一言不发,就像五十年后的那次四目相对啊。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睛,那是没有离别的风景,忘掉名字吧,我给你一个家。”
宋惟诺摸着肚子,低声说:“小宝贝,爸爸唱歌很好听,对不对?”
宁珂缓了缓神,继续唱:“让没发生过的梦都做完,忘掉那些过错和不被原谅的青春。直到有一天我不再歌唱,只担心你的未来与我无关。如果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就对你说上一世情话,还有我们的故事自始无终。”
借着歌曲,他向她诉说心意:“惟诺,如果我做错了,你骂我打我,我都认了,但不要抗拒我、丢下我。我们的故事,自始无终。没有你,难以完整。”
等了良久,她都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隔了这么久,她是否还会怨他做的那些蠢事。
许你一片深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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