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把简方南从睡梦中拉出来,看着天刚蒙蒙亮,他哈气连天地接通电话,没好气:“大哥,长期睡眠不足6.5个小时可是折寿的啊,我还想多活几年。”
宁珂没有废话:“7点前。”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简方南看了表,6点整,一脸哀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和自己的一脸衰相不同,宁珂精神抖擞,一点不像连续加班数日的人。他白大褂下打底的黑衬衫和西裤熨烫的妥帖,没有褶皱,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浑身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医院食堂,简方南坐在宁珂对面吃着粥,抽空还要说几句:“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大叔,要成熟稳重、老成端庄的。什么精英、高干、霸总,最重要还得‘双标’。对别人臭着一张脸,对自己百般宠爱;出门走禁欲风,回家得是痴汉。”
宁珂夹着一块米糕塞到简方南嘴里:“少说点儿,影响消化。”
简方南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米糕,对面的宁珂已经放下碗筷吃好了。
简方南总听别人说,北方汉子壮如牛,胃口也好,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喝两大碗粥。认识宁珂有些年头,他生的高大,是典型北方男人,但这些年与他一起吃饭,只觉得他的吃饭速度与日提升,饭量却是与日俱减。
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可是每餐只吃一两口,还总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珂珂,你每天是靠意志活着吗?”
宁珂掀起眼皮扫了简方南一眼,知道他又要说些没边没谱的话了。
“都说仙女只喝露水,仙男是不是只喝空气?每次和你吃饭,你夹两下就饱了,每道菜我都亲自试过,色香味俱全,而且没毒。你是不是背着我在修习什么法术,那种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童颜常驻的仙术?”
宁珂重新举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夹起一块米糕,抬臂到一半手往前一伸,飞快地把米糕塞进简方南嘴里,搁下筷子起身离开。
看宁珂走远,简方南也不着急,吃好喝好收拾好碗筷,他才悠哉地去门诊楼。
副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没找到宁珂的影子,墙上的时钟显示7:45,这个点他估计在给住院医生开例行的早会。
过了八点,宁珂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后举着座机电话的简方南一脸苦闷,他却怡然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点燃。
简方南冲他示意了无数次,他视若无睹,举着点燃的烟玩起手机。
简方南好不容易把电话挂了,立刻拿着桌上的抽纸盒砸向宁珂:“我们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当初是谁说的,要和我做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电话里十万火急,我都火烧眉毛了,你却在一边抽烟,还嫌火不够大,是不是?”
宁珂接住抽纸盒,把它放回到桌上:“简院长,是你自己接的电话。”
“就你离开这一会儿,它响了千八百回,你以为我想接啊,太吵了。”
简方南把一本书甩给他,扉页上密密麻麻地记着数字、药品名、机构名和人名。
“仓库报上来的库存量,住院部统计的各项数据,还有科研所推介的几家药企代工厂。”
“好,谢了。”
在简方南殷切地期盼下,宁珂接手了工作。但从八点等到十一点,他愣是没找到可以和宁珂插句话的空当,刚说一个“你”,不是电话响了,就是收到了新邮件,还有各科室的主任或者小护士来送文件。
歪在沙发长椅上,听着宁珂像是机械重复般地循环说着:好,知道了!好,放下吧!好,多谢了!简方南无趣地犯困,早上没睡饱,这会儿真倚着墙壁去会周公了。
十二点,宁珂准时把简方南拍醒:“吃饭。”
简方南神情恍惚,奇怪自己怎么睡在宁珂的办公室,今天自己到这儿究竟是干嘛的。
他跟着宁珂到食堂,坐的还是早上那处位置。往常喧嚷的食堂,因为疫情期情况特殊,变得有些冷清。原本围坐一处热闹中吃饭的医生们都一个个单独坐,中间至少隔了一张桌子。
简方南揉着脖子,倚着硬沙发睡果然不行,歪的脖子痛。
“对了,昨晚你们到哪一步了?”
宁珂吃饭时不喜说话,自然没有理会他。
找到了可探讨时话题,简方南兴致高涨,凑近宁珂开始八卦:“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抱一抱?或者,实现零突破,负距离?”
看到宁珂的手抖了一下,简方南一脸坏笑:“怎么样,味道如何?”
“咸了。”宁珂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青椒炒肉,简短地点评,举着筷子从一个盘子挪到另一个盘子里的炒青蔬。
“谁问你这个,我说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珂珂你装什么?”
简方南撇撇嘴,伸手拿筷子劫走了他夹起来的菜叶。
宁珂收回手,把筷子放在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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