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堂将手中卷子翻了一个面儿，“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老朱好歹也是我们的班主任，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换老师，怎么跟你没关系啊？”

下学期就是高三了，其实这个时候突然换老师并不是一件好事，但道题“朝纲”了，也不在未来的高考范围内。

他只需做好每一套卷子，就可以了。

下课后，谢明堂被老冯叫到了办公室。

正判卷子的老冯，头也没抬的说道：“来了啊！”

“其实没什么事情，老师就是想了解一下吴越最近的学习情况。”说道这里，老冯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他进步还挺大。”

“除了数学进步的不太明显，其他科还好。”谢明堂实话实说。

“除了数学？”老冯听完，搁下笔，看这谢明堂眉头挤成“川”字形，从一堆卷子中翻出吴越的卷子，“哎~数学还是没有及格。”

吴越估计跟函数祖上有仇，只要涉及这方面的，所学知识跟集体失明了一样，哪怕是送分题搁他跟前，他都能睁眼瞎，更别指望他捡一捡。

“这可真是个致命的短板。”老冯继续判卷子。

“对了，你们班主任的事儿听说了吧。”老冯问他。

“嗯，听说了点。”谢明堂突然望向窗外，刚好看到了程苒从外面走过去。

“你也别太担心，班主任就由我来接替。”

“至于化学老师，学校另有安排，尽最大可能不耽误大家的学习，你刚来没多久，所以继续按照你之前的学习节奏来吧。”老冯放下笔，端起印有“五四青年”四个大字的瓷缸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出了这事儿，谁心里也不好受，朱老师也是没有办法。”

老冯接二连三的叹气，可能自己也有点烦了，就指了指桌上那摞卷子，“帮老师把周四考的卷子，拿下去发了吧。”

出了办公室，谢明堂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转身往阶梯教室走过去。文科班主任办公室里，程苒站在姜秋身边，抿着嘴，眼角通红。

见谢明堂回来了，吴越像是看到救星般，抻脖子着嗷嗷叫，“霸霸~~快救救儿砸，这道题我不会做。”

谢明堂把卷子分发给几个同学，让大家互相传一下，自己拿着两张卷子回到座位。

一张自己的，另一张是吴越的。

“哈~比我预期的高了五分啊！”吴越抓着卷子，翻来覆去的看，他偏头扫了眼同桌的卷子，又是满分，说不羡慕，是假的。

把卷子折好压到课本里，谢明堂问道：“哪道题不会？”

“这道，关于反比例函数的。”

吴越在草稿纸上画图，那是两条无限靠近坐标，却永无交点的曲线，谢明堂移开眼睛，看到草稿纸下压着刚发的试卷，88分半遮半掩的露出来。

“吴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是白费，你会怎么样？”谢明堂问他。

吴越转着笔，笑得特潇洒，“哪有努力会白费的啊！都是会有收获的。”

谢明堂：“你活得还挺豁达。”

吴越突然捂住胸口，佯装心很痛，演起戏来，“霸霸~你不会因为我进步慢，就要放弃我了吧？”

“那倒不会，我是怕你经受不住打击。”他指了指桌上布满红圈的台历，“周三的模拟考，据说是年级组长出的题。”

作为W城最好的高中，五中给很多人的印象是：永远有考不完的试。

可以说，五中的学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准备要考试。

吴越：“越爷怕过谁？就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谢明堂：“……”

前几天，张驰给小女友买了个新出的游戏皮肤，兜里没剩几个铜板，天天吃完大飞，就跟着吴越蹭吃蹭喝。

当他申请午饭要个荤菜时，吴越彻底断了他“白嫖”的后路——

不去食堂吃午饭了！！！

“越哥，借我五十块嘛！放假就还你，真的，我发誓。”抱着吴越胳膊的张驰，伸出三个指头发誓。

关于借钱的戏码，几乎每月都会上演个两三次，谢明堂已经麻痹了，稳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刷题，但他没想到吴越能这么不要脸。

“借五十，还一百。”吴越歪着头，邪笑道。

张驰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他手都打颤——

“越哥，想想你当初买游戏机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书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怎么能不按剧本走呢~”之前吴越买游戏机缺五百，张驰掏空了自己的小猪存钱罐。

“谁几把嘴巴不锁门，天天嘚嘚嘚~我真应该告诉你爸，你的那些丰功伟绩。”上周五，张驰跟他爸说去他家玩，晚上不回家，丫的带着小女友去小宾馆嗨皮了一个通宵。

结果玩脱了，还是他去结的账。

眼看着吴越即将暴走，张驰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招惹他，于是苦着脸转向谢明堂。

谢明堂耸耸肩，“我兜里就十八，你要吗？”

最后，吴越还是把钱借给了张驰，兄弟一场，总不能让人真饿死，但借五十还一百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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