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是解脱呢?我不知道,我曾问过她,她只是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解脱是死吗?”我问。
“傻瓜,解脱怎么会是死呢?这是最蠢的!”
“我说的是真话。”在她骂我笨蛋之后,我继续讲道。
“不要去理会某种感觉,它会让你变得虚幻,让你憧憬那些无法得到的东西。我试过,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里代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不过那是假发而已,上面垂下来的白色小花装饰物很迷人,因为她涂着最红的口红。
我从酒楼出来,站在下面,听见里代的笑声,她正在人群中笑,她手里拿着三味线,她说她会送我一个尺八。我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凉。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我一路往回走,在桥上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并不明晰的夜景,一直往回走。后门那里没有人,我知道也许信子会在那里等我,没想到我遇见了母亲。她把我拉进屋子,握住我的手。
她说不久后我就是相原家的媳妇了,问我去哪儿了,我说找美智去了,我猜她知道我在说谎,因为她的表情一脸无奈。
她让我不要再去后面的院子的房间,很快那个中国人就要被送走了。
“为什么?”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事实上确实如此。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
“他不是人吗?”
“你这是什么话?”
“母亲,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带回我们家?这里是战场吗?我不想看见这些。”
“快了,快了。你只需要再忍耐一下,很快你就会加给有未,我一定要给你缝制最美丽的婚服。”
“最美丽的婚服……”
“对。”
“母亲,我想说……”
“不许说蠢话,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不行,你要知道你们结婚的重要性,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族,你希望看到我们继续没落下去吗?如果我们真的逐渐一无所有,所有人都会悲惨至极。”
“可是,我不喜欢他。”
“感情这种事情,是虚幻的,可是,相原有未能给你稳定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年轻的时候我们总爱追求纯粹的情感,可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不可强求,与其如此,不如实际一点,既然我们的一生终究要有所托付,那我宁愿你们能够在一个富庶人家过富贵生活。”
“母亲,你和父亲……”
“我们虽然不是如今的自由恋爱,但我们相敬如宾,没有爱情也产生了爱情。”
“这样的爱情是真正的爱情吗?”
真的是如此吗?
昭和十三年八月十九日:
或许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仿佛没有了存在的理由。
我躺在床上,房间里充满了外面倾泻进来的月光,月光是冷的,我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因为我试图去做点什么,好缓解我的焦虑,已经无尽寂静给予的折磨。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信子,偷偷地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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